那隻站腳一眼,漠然道:“不錯,我承認我是不想死的,活的好好的誰會願意死呢?不過上次你在那場血戰中幾乎已經殺死我,我也算是個死過一回的人了,該來的走不掉!我歐陽秋還要感謝你讓我不再那樣過分地畏懼死亡!”
花含影仍舊笑得委婉動人,“所以我並不打算讓你死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很簡單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她玩弄著手中的站腳,抬頭道:“束金鈴,究竟是不是在碎閒樓?”
歐陽秋微笑,“你儘管來殺我好了。”
花含影不再笑了,“我有一個朋友,他不怕死,但卻很怕疼。他手巧,可以用繡花針在人的眼底上繡一幅清明上河圖,還會在人的嗓子眼裡繡唐伯虎的八美圖,末了還可以用一幅開屏的孔雀圖來封住人家的嘴。他後來教會了我,沒想到最怕疼的他便受了這麼一回疼,他現在還活著,只是眼底的清明上河圖叫他每天痛不欲生。他竟然做了個這麼錯誤的決定,真可惜哦。他忘了,會真功夫的,世上只能有一個。”
她低頭擺弄著鋒利的站腳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這隻站腳可比繡花針粗糙多了,不過我學藝那麼久,繡幅麴院風荷圖總算還能湊合吧。”歐陽秋嘆口氣,“雖然我也很怕痛,不過眼底上多一幅麴院風荷,那我豈非也成了件不錯的藝術品?也勉強說得過去了。”花含影輕輕揚起燭臺站腳,劃出半痕憂鬱的弧。“你喜歡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語畢風聲一動,花含影舞起一片紫影,一點銀色的站腳尖破影而去,鋒芒如電,突然“啪”的一聲,一點碧光橫空飛過,正碰開那站腳,碧光飛回,正落回一個人的手中。
“阿風哥哥!”花含影停住身形,驚異地看著敞開的屋門口站著兩個人,握著碧藍短棍的當然是阿風,在一旁看熱鬧的自然是秦杏子不會錯啦!
阿風指間夾著棍子搖個不停,“別別別!千萬莫叫我做哥哥,做妹妹的最喜歡對著哥哥撒嬌了,誰知道你哪天興趣來了,用那什麼繡花針和我撒嬌,嘿嘿,剜掉我一雙好眼睛換幅清明上河圖可不划算!”
歐陽秋一跺腳急道,“你們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
“我知道!”秦杏子靠在門框上悠然道:“我早就猜她有問題了!”
花含影咬住嘴唇,“你們知道什麼?”
秦杏子清脆地笑了,“我可是從小就喜歡聽各大名捕偵破奇案的故事,你麼小,CASE一個啦!破綻一大堆,BUG滿天飛,你都說了你是個山上的平民女子而已了,彈出來的琴聲卻足以震暈人,很稀奇吧?”
阿風道:“是啊,她可真是塊天生練武的料啊!”
秦杏子笑道:“哎,練武是塊好料,可是不太會編故事呢!她說她爹只是山裡的大夫,會一點醫術而已。可是竟然看得出咱們受傷的歐陽公子身上都是劍傷,還都是不同的劍劃傷的,天才啊!”
阿風看著臉色已不太對的花含影,“不見得啊反正她是練武的天才,她爹也一定是天才嘍,龍生龍,鳳生鳳嘛,遺傳的啦!”
秦杏子裝模做樣地點點頭,“結果咱們的天才花姑娘發現她父親那麼可怕的暴死在屋裡,竟然還跑出來一聲不吭地聽阿風你彈琴,瞧瞧,不但聽你彈琴還聽出你彈錯了,最後又自己跑來彈一曲,連半個音都沒有亂呢!嗯,了不起,比當年唱空城計的諸葛前輩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風接嘴道:“神經好結實啊,什麼優良品種?這種優質產品記得要遺傳給下一代喔!對了,你的自虐傾向可不要傳給後代了!”
“自虐?”秦杏子裝糊塗,“什麼自虐?”
阿風“嘿嘿”一笑,“就是自己捅自己一刀子啦!她根本不是什麼山野村民,我抱住她的時候只覺得她身子又輕又軟,哪是健康的農家少女啊。她不是山民就沒爹嘍,舞風鈴早猜出來了,非要她帶我們去看她爹的屍體,她只好先串通黛鳶的人劫走風鈴好免除後患,再趁我們混戰時殺一個男人冒充她爹的屍體,為了怕咱們不相信你,再特意捅上自己一刀子,自虐傾向嚴重耶。”
“什麼啊!”秦杏子看見花含影一臉僵硬,想笑的要死卻強行忍住,仍舊裝出十分感動的樣子大驚小怪地叫道:“怎麼會是自虐呢,那是無私的奉獻!含影啊,你的犧牲精神好強啊,真是偉大!”
“就是就是!”阿風不停地點頭,“在愛情上也偉大極了,你爹壓根不許你和歐陽秋再來往,你卻還天天帶著他送你的耳環,雖然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不孝順,可是!”他彷彿被感動了似地看看屋外的天。“這份固執而純潔的感情,是值得歌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