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不賣才對”。
我聞聽此言哈哈大笑,這一笑倒把獨孤璞給笑毛了,他呆楞楞地瞅著我,嘴咧的老大,就像注視著一匹怪獸。
“獨孤前輩說錯了,您不是沒有利用的價值,而是大有價值”。
“此話怎講”?
“您想啊,按您的價值觀論,假如我真從範府求來了血玉,那您對我還有什麼用?這時您才徹底沒了價值;但我若求不到的話,在這滿天下除了您之外,還有誰能幫我找到第二塊血玉?而且您說了,您家裡就有人是盜墓的。我與其讓圖志藏在家裡爛掉,還不如賣給您和盜墓的兄弟,說不定血玉就在哪個王公大臣的墓穴中呢”。
“妙”,獨孤璞一拍大腿轉頭對我說。“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懂得這麼多的利害關係,幸虧你小子沒當皇帝,否則這天下的百姓又要遭殃了”,說完,我兩人在馬車內一同開懷大笑起來。
最後,我和獨孤璞達成共識:我只收獨孤璞八萬兩千兩白銀,其中的兩千兩是用來封住古玩店常掌櫃以及他表哥的嘴的,其餘的八萬兩被我用做復興祖業的資金。作為回報,獨孤璞必須在三年之內幫我找到正宗的血玉,否則在三年之後,我就要收回圖志。獨孤璞對結果當然是很滿意,一路上我倆歡言笑語說個不停。
回到獨孤璞的老店,常掌櫃和夥計一起迎了出來,我向他們簡單陳述了經過,又在獨孤璞的庫房裡,給他倆每人提出了一千兩的白銀,他倆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並一再發誓決不會將今天的事情外傳,否則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我放心的點點頭,又和獨孤璞交易了圖志和銀票。一切辦妥之後,我遣散了常掌櫃和夥計,自己也騎上高頭大馬,獨孤璞對我一再挽留,都被我禮貌的拒絕掉。——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身上揣了這麼大額的銀票,不把它藏起來,我始終不放心。
嘉唐老店我是不能回了,存在店裡的行李也不值幾個錢,算做善事送給夥計了。眼下的要務,是找一個不知道我底細的地方,安然度過一夜,趕明兒上午起早把銀票存入信用行裡。出了潘家園,我一直策馬向東,約摸走了十多里,找了一家店面兒最大的客棧住下 —— 小店面的客棧通常讓人聯想起黑店,一碟攙了蒙汗藥的小菜就能讓你成為明天包子的肉餡兒。
經過一天的鞍馬勞頓,我早已飢腸轆轆,餓得前腔貼住後背。到了客棧,我點了一大盤狗肉外加一屜燒賣,沒敢喝酒,就著狗醬和一晚紅茶一頓狼吞虎嚥。食畢,我隨著夥計來到客房,吩咐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入內。夥計受了我的碎銀子,自然是對我言聽計從,我連腳都沒泡,吹了蠟燭,抱著裝銀票的背囊就趴在了床上。
這是改變我人生命運的一天,這一夜,也必定是我夜不能寐的一夜。我睜著眼強打精神,硬是扛著,挺過了二更和三更,等捱到四更的時候,實在堅持不住,便一頭睡了過去。也不知是夢境還是現實,恍惚中我看見,我的下人們,正在我的指揮下,給我安家置業;看見以前對我不屑的親戚朋友,都踏破了門檻,笑嘻嘻地給我躬身慶賀;看見了我僱來的豔紅色花轎,看見了我,在親朋的包圍下,一手擎著酒壺往嘴裡灌酒,一手掀開了轎簾往裡鑽。搖搖晃晃之中,好容易揭下了蓋頭,露出來的,卻是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我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睛,卻發現日頭已經爬上了三杆。我嚥了一口吐沫,摸了摸,背囊中的銀票還在。
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我喚來夥計,給我打來了洗腳和淨面的水,草草梳洗了一番,對著臉盆,把辮子重新理了理,顯得精神了許多。又下樓跟夥計點了一碗豆汁兒、一屜包子、一碟辣鹹菜,飽餐了一頓,結帳牽馬出了客棧。
八萬兩銀票放在身上弄得我膽戰心驚,惶惶不可終日。於是我計劃著,先去信用行裡把銀票存進去取得收據,然後再到獨孤璞家中商議下一步計劃。出了老店,我向路人打探附近哪兒有全國通存通兌的信用商行,路人給我熱心的指路,正當我彎腰答謝之時,從我馬的後邊跑過一群衣衫襤褸的花子。為首的一個年齡稍大的,瞅準了機會,左手一抓我的背囊,右手掏了一把匕首,嗖的一下把背囊的提手割破,把背囊搶到手裡便跑。我哪見過這種場面?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楞住,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搶包的大孩子已經跑出去七八丈遠,那些年齡小的叫花子為了阻止我追擊,趴下來抱住我的雙腿,把我按在原地。
這要擱在往日,趕上我心情好的時候,可能也就不做追究了,如果特殊高興,還可能給他們幾個老錢作為打賞。可今天不行,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