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小說:關東異志 作者:男孩不逛街

”:即小棒槌不挖,待其長大留給後人。如果挖出的棒槌果實成熟,要自覺的把棒槌籽撒在地裡,給以後壓山的隊伍製造機會。

棒槌挖出後,為了保鮮,要“打參包子”—— 即揭一塊新鮮的苔蘚鋪好,再放上一些原來的土,把棒槌裹住,包上樹皮(一般是樺樹皮),用樹皮腰子捆好。苔蘚柔軟、潮溼、不易乾燥,用來包裹棒槌最好。

以五品葉為首的成批棒槌叫‘片’;以六品葉為首的成批棒槌叫‘堆’,如果發現了成片成堆的棒槌,在打完〃參包子”之後,不能抬屁股就走。必須給後來的隊伍留下有用的資訊,這叫“砍兆頭”。先在棒槌附近紅松樹上用刀、斧距地面一索撥棍高的位置面向棒槌方向削去一塊樹皮,在光滑的樹幹左側按隊伍人數刻橫槓,右側按抬出棒槌的品數刻橫槓。然後給兆頭“洗臉”,洗臉是為了保護兆頭幾十年後也能看清,用火燒去兆頭四周的松油。這種迴圈往復、互幫互助的行為極大的幫助了放山人,有經驗的隊伍往往能在許多年前的老兆頭前找到棒槌。

放山人講究平等互助友善。放山挖到棒槌,賣的錢幫夥成員不分老幼一律平分。抬棒槌時遇到別的幫夥,就要見面有份兒。如果兩幫都是單人,那就見面分一半兒。幫夥之間不爭山場,講究先來後到。發現己經有人在這座山了,就趕緊轉移到另外的山場。搭的埨子下山時不許拆,要留給別人用。臨走還要留下油、鹽、糧食和火石,以備救助他人。

放山的主食是小米。這也是幾百年來積累的經驗:小米耐潮,抗餓,好做易熟,如果天潮生不起火,餓急眼了生吃也能勉強消化,可解燃眉之急。不鹹神山上有數不清的白樺樹,小米一般用樺樹皮包好吊進來,掛在埨子上,不能放在地上,以免潮溼。

除了小米之外,必須帶的食品還有鹽和熟豆油。山裡潮氣重,又有山風,用火石打火比較困難。除了做飯之外根本沒有熬豆油的機會,吃飯的時候基本就是拿筷子蘸一下油腥潤潤喉嚨,絕大多數正餐都是小米加鹹菜;除了在吃的方面十分困難之外,在行路方面也是危機四伏。放山人沒有任何工具指引方向,完全靠經驗行事,迷路的情況時有發生,這就需要依靠把頭的個人能力,依靠團隊的集體努力來擺脫不幸,如果被困住了下不去山,就叫做被“麻達鬼”迷住了,特別容易全軍覆沒。通常辨別方向的方法是依靠進山前的標識物,或依靠太陽和北斗星定方向。較為實用的方法還有四種:一是看樹冠,樹葉繁茂的一面通常是西南方向;二是看樹幹上的苔蘚,生長苔鮮的一面一般是北面(陰面);三是看水流方向,順水走向低處,就是下山方向;四是聽烏鴉叫,有烏鴉叫的地方一般都有人家。在這種生存、生活都極為惡劣的環境下,能堅定人們意志的,除了抬出大棒槌換來錢糧之外,剩下的恐怕只有山民對神靈和行規的敬畏和依賴了。所以放山人在語言上有特多的講究,比如凡事只許說“拿”,不許說“放”。吃飯叫“拿飯”,回“埨子”睡覺叫“拿房子”,休息叫“拿火”(抽菸),做飯叫“端鍋”,挖參叫“抬參”,這些長期形成的語言習慣都是出自對神靈的敬畏和自保生命的期望。

第十章 … 啟程

大夥各自從四爺家的庫房中拿了應手的工具,集合在前跨院整裝待發。我們一行共九人,除了四爺、我、靜虛道長、洪屠戶之外還有五個夥計,他們都是四爺的下人。其中有三個體格比較結實,被編到我們挖參隊伍裡,另一個身體偏胖、行動笨重的,充當端鍋做飯的角色。

我們四人各自挑選了長度齊眉的索撥棍,又打了綁腿,繫住領口,周身上下沒有半點崩掛之處。最後吩咐夥計們拿了稱手的傢伙,揹著壓山的工具開始啟程。看著四爺家的大黑門吱呀呀的關上,我偷偷撥出一口長氣,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子一樣複雜。按理說,眼前的一切,都在按我設計的計劃發展,可我心裡並沒有預期的喜悅,反而有些不安。這種不安,就像幽靈潛伏在我周圍:每當我集中精神,想伸手抓住它們、撕裂它們時,它們就跑得無影無蹤。當你刻意想忘卻的時候,它們又偷偷從你背後摸上來,慢慢經由脊樑爬到你的心肺裡去。

在我前面的,是被我以女兒性命為要挾的響馬,他正拎著七尺長的索撥棍和洪屠戶大聲說笑著,他以前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能是個敢於與幾十人正面交鋒的關東漢子。而他此刻被我愚弄著,像個吊了線的木偶,我總覺得,像他這樣精明的人,是不可能完全的相信我的。讓我更加不安的,還有靜虛道長的目光: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深邃了,彷彿能夠洞察、刺穿一切,大多數時候,我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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