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當時我想,也許今天就交待在這兒了,我還能不能活著回去呢?因為到了夜裡那地方經常有狼出沒,而且經常會碰到群狼。
又過了一會兒,我恍恍惚惚覺得遠處有隱隱約約的光亮,我對那同事說,好像遠處有燈光。他說,是,好像是拖拉機。燈光漸漸近了,有很多人跟著拖拉機的燈光走過來……
原來是晚上點名時,發現沒有了我們倆,有人告訴說我們去釣魚了。幹校的領導一聽就急了,說這是什麼地方去釣魚,天這麼黑了還沒回來,這不是找死嗎。就發動了幹校的全體人員出來找我們倆,而且出動了拖拉機。回去之後,我們倆在大會小會上作了好幾次檢查才算過關。不管怎樣,沒有出事,也算我們倆幸運了。這算我在嫩江的一次歷險。
由於批鬥會批的,我的腰間盤骨質增生了,一陰天下雨我這腰就動不了,疼得要命。到十月份了,嫩江的天氣就冷了,大頭棉靴子,大皮帽子,大皮衣我都穿上了。有一次我挑擔子,剛一起來,哎,壞了,犯病了,動不了了。
馬增慧看見了:“怎麼了你?”我說:“壞了,又犯病了,動不了了!”她扶著我進屋,我躺了幾天。沒辦法只能拉到齊齊哈爾的醫院看病去。到了醫院大夫看了看說:“你這病啊,我們這兒治不了。”給我開了一個診斷書:“建議此人回原地治療。”我拿回去給“五七幹校”校長看了,校長說:“這樣不行,讓他回去吧。”這樣把我打發回北京了。
嫩江的兩次歷險(2)
十月底,讓我回北京。我一個,還有幫助我們“五七幹校”修電鋸的一個師傅,一塊走。用大馬車把我們從幹校拉出來,拉到公路邊上的邊防站,等過往的車,再搭人家的車去火車站坐火車。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輛車,一看車上拉的是煤,上頭坐著七個人,還有一個武裝部的政委,有一個去城裡看閨女的老太太,閨女生孩子了,挎著一籃子雞蛋,她進城去看望,另外還有幾個人。
“你們上去吧,”開車的說。就扶著我上去了,修電鋸的師傅就跨坐在車的邊上:“我這不遠,前邊就到了,我就這兒跨著吧。”車剛要走,後頭又來一輛車。車上沒拉什麼東西,比較空,就有倆人站在車上。司機就說:“哎,你們倆下來吧,上那個車。”就把我扶下來了。修電鋸的師傅說:“我不下了,我這就到了。”他沒下車,車一溜煙就開走了。
那輛車往前走了不到六十公里,車就翻了!那個老太太讓煤給捂死了,那位政委也給捂死了,政委帶了一個小戰士,圍著政委的屍體轉圈,拿著手槍“乓乓乓”往天上開槍呼救。車一翻時把我們修電鋸的師傅給甩到稻田裡去了。我們趕上來一看,壞了!趕緊下來,救人!我也忘了腰疼了,趕緊上前把修電鋸的師傅攙起來!其他人也攙起一個來,扶到公路邊上在那兒坐著。後來來了一個大剷車,連人帶剷車一塊扒這些煤,受傷的人被送到了醫院,死去的人不知如何處理的……我真是命大,慶幸自己沒有坐這輛車,否則不堪設想。這是我在嫩江的第二次歷險。
幾經周折的《友誼頌》(1)
我從幹校回來,北京還不允許演相聲。1972年5月,天津為紀念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三十週年舉行業餘文藝匯演,這一訊息驚動了北京文藝界,許多單位和個人紛紛前往觀摩。我和唐傑忠也趕到天津。這次匯演雖說是業餘性質,但是有許多專業人員參加,節目豐富多樣,出現了幾對相聲。我們很興奮,感到相聲復出有了希望。其中鐵道部第三鐵路設計院業餘文藝宣傳隊演出的一個相聲,內容是表現修建坦贊鐵路的事情。他們去過坦贊鐵路施工現場,有生活,很新鮮,但相聲技巧談不上。我看了這個段子,就想拿回來修改。我跑到後臺找到作者一商量,作者很痛快,“好哇,馬季同志,謝謝你了。”段子拿回來,我和王金寶一起修改,這是我和王金寶的第一次合作。
這一段時間,我的腰椎有病,嚴重的骨質增生,壓迫腿神經,陰雨天犯病的時候,腿動不了,必須臥床休息,這是在“五七”幹校落下的病。我從“五七”幹校回來後,有一次正犯病在家躺著,曾在“五七”幹校當軍代表的北京南口某裝甲師參謀長,為部隊辦一個晚會,就開著車來接我去演出。一看我的情況,他說:“走,上我們衛生隊給你治治。”我媽不明白,直掉眼淚,“人都這樣了,怎麼還拉走啊。”拉到部隊,打了一針嗎啡,上臺演出沒事,之後就留下來了。治療過程很長,是按摩治療。我就正好利用這個時間修改相聲段子,就把王金寶叫來了。當時殷培田和於萬海也趕去看我,我們四人就一塊兒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