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揚聲道:“來人哪。”
一個侍女應聲而出,問:“王爺有何吩咐。”
“你們公子現在何處。”
“王爺,公子有些私事尚在處理,吩咐了,請您千萬擔待些,他處理完了馬上就來。”
“放肆,本王帶了皇上口諭來見你們公子,誤了事豈是你們這些狗奴才擔待得起,他現在在哪?”
侍女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
“還不快說。”景王爺拍了桌子。
侍女嚇了一跳,低頭說:“泉,泉茗館。”
“前面帶路。”蕭宏圖冷聲吩咐。
泉茗館是公子府內一處水榭,依山傍水,極為雅緻。館前種植了一片梅林,此時正值初春,晚梅綻放,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清香。
沿著石徑蜿蜒而入,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尖銳的瓷器落地之聲,一個女子驚懼的嗓門傳來:“不要碰我,你,要再靠近我就死給你看!”
緊接著“咣噹”一聲,又不知什麼東西落地。
蕭宏圖一聽黑了臉,問那個侍女:“這就是你們公子要辦的私事?大白天的,真是荒唐!”
他舉步欲進,門外侍立的奴婢早有人見到,一個美貌少女慌忙跑了過來,滿臉帶笑說:“哎呦,景王爺,這起不長眼的小蹄子怎麼把您帶到這來了?”
蕭宏圖認得,這少女是蕭墨存新認的義妹,原來的大丫鬟錦芳,總管府內一應事務,地位與其他人不同,便問:“怎麼回事?”他指了指房內說:“老毛病又犯了?”
錦芳抿嘴一笑,說:“瞧您說的,倒好像我們公子是個急色鬼似的,我們公子這般人才,要什麼樣的姑娘不成呀,犯不著玩這個。”
蕭宏圖冷笑道:“我還不知道他!放著正經的營生不做,整天的偷雞摸狗,就那點出息!”
錦芳拍了一下手,笑說:“王爺對我們公子,真真的愛之深責之切,只不過您這回可冤枉了他,這裡頭的姑娘啊,是頭十天公子從山崖邊救回來的,可憐見的,渾身是傷,我們公子又是請大夫,又是煎藥地忙活了好些天,好容易有些起色,哪知道早起不知怎的,這姑娘突然犯了魔障,誰也不認得,可不,這會子還鬧呢,底下人沒辦法了,剛剛才把公子請了過來。這一請啊,不曾想就怠慢了王爺。我的好王爺,您最是慈悲心腸體恤下人的了,您說說,瞧在我們公子救人一命的份上,可不是要擔待他的無心之失?”
她口齒伶俐地講了這半天,蕭宏圖卻冷笑道:“你這丫頭,說起瞎話來倒流暢得緊,還救人、煎藥、請大夫,這是蕭墨存會做的事嗎?”
錦芳一聽,笑容不由有些僵,說:“王爺,我們公子真是在行善。”
“哼,”蕭宏圖大袖一揮,抬腳邁入說:“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貨色引得晉陽公子也會日行一善。”
錦芳一驚,趕忙要攔,被蕭宏圖一下推開,喝道:“大膽奴才,連本王都敢攔,活得不耐煩了麼?”
他抬腿欲踢,卻聽到裡頭傳來一陣低緩柔和的歌聲。
他側耳傾聽,認得是晉陽公子蕭墨存的嗓門,溫潤中帶著些微的低沉,說不出的魅惑動人,他認識這個侄兒許久,卻不知他原來會唱歌,而且是用一種他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哼唱著一曲美麗而憂傷的旋律。
蕭宏圖一時間有些不知身在何處,那歌聲如一雙溫暖的手,穿過成|人以後自我設定的無數門戶,他為了扮演高高在上的景王爺所帶上的無數面具,直接地,輕柔地撫慰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孤獨和憂傷。
但馬上,另一件更為怪異的事情令他猛然警醒,這是蕭墨存在唱歌。
眼裡從來只有自己,冷漠到令人想扁他的蕭墨存,竟然在為一個女人唱歌。
他一腳踢開房門,撥開珠簾垂幕,越過一片狼藉的地板,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只見那個素日美若驕陽,然而冷若冰封千年的晉陽公子,正半歪在床上,懷裡摟著一個白衣少女。他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嘴裡哼著歌,無比溫存地懷抱著那個女孩,宛若白玉雕琢的手指,正一下一下,緩緩地撫摸著少女瀑布一樣的柔發。少女偎依在他懷中,猶如催眠一樣一動不動,似乎他的懷抱能夠給予世上一切的溫存。
他知道蕭墨存風姿絕代,卻從來不知道,那張絕美的臉上剔除了譏諷、嘲弄、刻毒和冷漠,居然可以美得如此溫暖人心,美得如此令人心神盪漾。
看到他進來,蕭墨存甚至朝他點了一下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