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選。縱然是在烤肉,他仍是一如即往的謹慎細緻且一絲不苟。若是多加留意,就可以發現他在翻動每一塊獸肉時,其間所隔的時間幾乎完全一致,這便可以使所有獸肉內外受熱勻衡。同時,他常常是在烤肉上的油液即將滴落卻又未滴時翻動烤肉,如此一來,那些油液便再一次附於烤肉上,如此迴圈往復,可使肉味更為香鮮。
看他烤肉,每個人都會相信他能將任何事做得儘可能地盡善盡美。
他的嘴唇緊緊抿起,目光極為專注地注視著一串串烤肉,仿若天地間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
丐幫弟子與華山派弟子先後與清風樓的人分道揚鑣,此時莊院中只有清風樓樓主龐紀、封一點等十一人,而這十一人中有四人已被牧野棲所傷。
龐紀、封一點也在庭院中的火堆旁席地而坐,除庭院中的人之外,尚有三名清風樓弟子正在一間大院的偏堂內看守著已被廢了武功的牧野棲。
這次隨同龐紀而行的清風樓弟子無不是樓中高手,故其身分都頗高,易周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
似乎眾人的注意力全都為易周的一舉一動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盡皆集中於他手下不時翻動的烤肉——連龐紀也不例外。
封一點與龐紀靠得很近,他向遠方望了望,只見四周夜幕低垂,惟有遠處偶爾響起的夜鳥鳴啼聲,其聲十分淒厲。
封一點對龐紀道:“樓主,前來接應我們的兄弟按理在天黑之前就可與我們相遇了,為何到現在還不見動靜?”原來因為牧野棲的緣故,龐紀恐有閃失,已事先向清風樓傳訊,讓人前來接應。
龐紀的傷勢並未痊癒,在華山派及丐幫弟子面前,他一直強自堅持著,這使他的傷勢更難恢復。此刻,他的臉色依舊顯得十分蒼白,聽罷封一點的話,淡淡地道:“也許他們感到白天與我們匯合會有被風官察覺的可能,想必風宮屬眾已開始四下追查他們少主的下落了。”
封一點見龐紀如此從容鎮定,料想他必定胸有成竹,心中原有的一絲不安之情亦消失了。
這時易周已將獸肉烤成了松黃色,於是將之取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管,旋開蓋子,將竹管內的細鹽均勻地撒在了烤肉上,動作極為嫻熟
這時,一位有些塌鼻的清風樓弟子笑道:“以後但凡有什麼辛苦差事,只要能與易兄弟同行,我勸求柏必然前往。”
他對面坐著的那人接話道:“不錯,就為了易兄弟這一手烤肉的絕活。”
又有人道:“其實易兄弟的絕活豈止這一手?諸位可知易兄弟是如何捕獲這隻糜鹿的嗎?”
眾人都道:“快說快說。”
那人嘆道:“說來簡單至極,他就選了一個已被人廢棄了的陷階,在上面重新鋪上幹革,再對著林子深處叫喚了一陣子,隨後就拉著我躲進草叢中,說一旦有糜鹿掉進陷阱,就立即撲上去,我哪裡肯信……”
“是啊,就是自家養的禽獸也沒有那麼聽話。”
“易兄弟又如何知道掉進陷阱裡的一定是糜鹿?
而不是……”說話者說到這兒,有意頓了頓,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後,方緩緩地接道:“而不是勸求柏?”
眾皆捧腹大笑不已。
那位與易週一同捕獲糜鹿的清風樓弟子道:“總之,香嫩可口的糜鹿肉如今已真真切切地置於諸們面前,一切盡在——不言中!”
易周小心收好盛放鹽末的小竹管,隨後先將其中一份遞給龐紀,然後再一份份地遞向他人,這時他才說出今晚第一句話:“趁熱吃吧,冷了傷脾腎。”
一時間眾人都不說笑了,頗有些感動。
易周拿著剩下的四塊烤肉,正待送進屋內,封一點已搶先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易兄弟辛苦了,還是讓我送去吧,要勸動牧野棲進食也不易。”
封一點是清風樓前任樓主龐予的結義二弟,曾為清風樓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以其勞苦功高卻從不居功自傲,故在清風樓中頗受眾人的敬重,視其為前輩。
易周聞百便將烤肉遞到封一點手中,恭聲道:
“如此便有勞封叔了。”
龐紀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並無什麼表情。他知道封一點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自己向他透露出易周的真正身分極可能是殺手,故惟恐易周借送烤肉的機會做什麼手腳,因此以勸牧野棲進食為藉口代易周將鹿肉送入屋內。
在封一點開口之時,龐紀亦留意了易周的種情變化。他發現易周的臉色、神情都沒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