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出。
幽求哈哈一笑,竟仍是豪氣干雲。
“禹詩,相別四十餘年,你我總算重聚了,今日是你取我性命的大好時機!”
幽靜祥和的亦求寺。
妙門大師在默然打坐。
佛象莊嚴,梵音悠遠。
佛象神態寬容、慈祥、安寧、平懷,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容,無所不能。立身佛堂之中,就有一股莫名感觸湧上心頭,隨即又很快漸漸消彌於無形。
那股莫名感觸說不出、道不清,卻也無須說、無須道。
莫非,這就是佛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妙門大師微闔的雙眼倏然睜開了。
他緩緩起身,在陪他打坐的兩名弟子驚訝的目光中走出寶殿。
原來妙門大師每日午後打坐二個時辰,從來不會中斷,今日他為何中途起身?
妙門大師緩步穿過庭院,走至亦求寺正門前,目光向外望去。
正門外面正有兩個人影行色匆匆地拾階而上。
待那兩人走到正門處,妙門大師和聲道:“二位施主一路辛苦了。”
兩人猛然抬頭,竟是師一格與別之棄。
兩人神情皆是又驚又喜,師一格正待開口,別之棄卻已在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角,隨即兩人齊聲恭然道:“大師安好。”
妙門大師微微點頭,道:“二位施主請。”
師一格與別之棄恭恭敬敬地隨在妙門大師身後,不敢越前半步,三人進了一間齋房,妙門大師待送上清茶的知客僧退出後,便將門閂上,轉身之時,師一格與別之棄已跪拜於地,開聲道:“弟子參見大師伯。”
妙門大師嘆了一聲,道:“我已遁入空門,並不應再執俗家之禮,你們都起來吧。”
師一格、別之棄恭恭敬敬地施完禮,方站起身來。
原來,妙門大師竟是墨門中人,只是厭倦了墨門南北兩支的紛爭,方遁入空門,他正是別之棄、師一格二人的大師伯。
別之棄道:“大師伯,似乎我與師弟未大師伯就已預先察知,大師伯深諳玄學奧妙,實是讓我們折服。”
妙門大師正色道:“論及五行之術,又有誰能與玄門的人相提並論?大師伯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七日前夜觀天象時,填星搖擺不定,且有逆行之象,浩蕩之氣不足,是土不勝水,故大師伯猜想門中或有變故。”後面的話,他隱而不說:一旦墨門有所變故,你們多半會來找我這位已遁入空門的大師伯了。
別之棄接道:“大師伯,墨門的確有了變故,南支求死谷已覆滅於水族手中!”
妙門大師身於微微一震,久久無語。
他清修多年,已深居憚心,此刻卻仍如此的震動,顯然對墨門中事仍念念不忘。他雖已猜知墨門必有變故,卻沒有料到變故竟如此之大。
妙門大師良久方道:“難道真是到了群逆並出,天道逆行之時?墨門本已支離破碎,再遭此劫,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別之棄忙道:“我們師兄弟二人驚擾大師伯清修,正是想請大師伯出山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
妙門大師搖頭道:“我已是方外之人,若再插手墨門中事,定是名不正言不順。”
師一格道:“大師伯在墨門中素得眾望,又有誰會說三道四?”
妙門大師依舊堅持道:“若墨門有中興之日,自會有擔當重任之人。我與墨門既有一段緣分,當然會為墨門盡綿薄之力,但卻不敢越佛規一步。”
別之棄見妙門大師絕不可能出山,不由嘆道:“墨門南北兩支曾各立門主,南支之主墨東風早已遇難,北支之主亦於五年前病逝。唉,不知何人能一統南北兩支,重振墨門。”他本是為墨玉之事而來,此時說到激昂處,倒忘了自己最初的來意。
妙門大師見別之棄提及墨東風時,語氣已與先前大異,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師一格留意到了,略一思忖,大致明白妙門大師心中所思,於是道:“大師伯,我們來此拜見,還有一事要向大師伯請教。”
妙門大師“噢”了一聲,頷首道:“但說無妨。”
師一格與別之棄交換了一個眼神,別之棄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妙門大師一五一十地述說了一遍。
聽罷,妙門大師如雪壽眉緊緊皺起,長嘆一聲。
別之棄心中頓生愧然之情,他惶然不安地道:“師侄愚鈍,墨門已值非常之期,我卻仍在計較個人恩怨得失,實是不該。”他們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