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魚雙淚卻不知,因為離別鉤是葉飛飛贈送給白辰的,所以白辰對它倍加珍惜,視如身家性命。
白辰沉聲道:“你之所以如此輕易坦言相告,是》因為你希望我去求死谷見花輕塵後,將性命斷送於求死谷,是也不是?”
魚雙淚默然不語,臉上卻有了失望之色,想必是覺得白辰已識破了他的心思,不會自投羅網,而頗有些失望吧。
“據說求死谷只有十幾人,但至今從無任何人打上求死谷的主意,江湖中人一直將求死谷視如死亡之境,隻字不提,若不是求死谷的人從不主動涉足江湖,也許求死谷之可怕,將不在當年死谷之下!”白辰說到這兒,頓了頓,繼續道:“但我卻己拿定主意,必去求死谷要回屬於我的離別鉤!”
這雖是魚雙淚所希望的,但此時白辰親口說出此事時,他仍是頗為意外。
“十里幽谷人不還——但既然連你都有勇氣去求死谷走一遭,我又何懼之有?”
魚雙淚微微冷笑,卻不言語。
白辰自然知道魚雙淚之所以能自求死谷換得“不眠草”,並全身而返,其中必有玄機,但他卻不會向魚雙淚探聽什麼。
白辰取來那根鐵鏈,將魚雙淚牢牢捆在床上,魚雙淚不免有些驚慌失措,剛要開口,白辰已將一塊髒兮兮的破市塞入他的口中,道:“你先忍耐一陣子,我會回來將你解開的。”
魚雙淚“嗚嗚”亂叫,白辰已自顧離去了,他掙扎了好一陣子,但白辰捆縛得極為牢固,鐵鏈絲毫不見鬆勁,魚雙淚累出一身大汗,卻毫無用處,只得罷休。
陽光從草廬的幾個破孔中射入,周遭很是幽靜,只有陣陣松濤之聲,以及間或有幾聲鳥鳴夾雜其中。
鳥鳴山更幽。
魚雙淚卻無興致欣賞這空幽之靜界,他全身惟有頭部可以轉動,心慌意亂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從草廬破孔中射入的幾縷陽光上,怔怔出神。
那幾縷光柱以極緩的速度慢慢偏移,由東向西…
這是魚雙淚一生中過得最為漫長的一天。
終於,夕陽西斜。
但此時魚雙淚的心中卻有些驚惶恐懼之情悄悄而生,並在他的靈魂深處滋生蔓延,他的全身開始發涼,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因為黑夜將至,天氣變涼的緣故,後來方知這種涼意是來自於他的內心深處。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那幾縷夕陽上,眼神中有了些許絕望,彷彿當最後一縷夕陽也消失時,他的生命與希望也將隨之消失。
但,無論他的目光是多麼留戀,那幾縷陽光仍是越來越淡,最後終於從他的眼前完全消失。
黑夜來臨!
魚雙淚似乎有所驚悟。
莫非,白辰要以這種方式慢慢地折磨他,直到他活生生地餓死?魚雙淚之所以在此搭個草廬,是因為這兒從無人跡。
想到這一點,魚雙淚的背上立時有冷汗滲出。
但很快又被由門縫處灌入的夜風吹乾了,如此身上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反覆幾次,魚雙淚幾致虛脫。
夜風在林間穿掠,發出驚人的尖嘯聲,魚雙淚口不能言,只能靜靜地躺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中。
他又痛又餓又怕,不知過了多久,竟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聲夜鳥的尖叫聲讓他倏然驚醒,他猛地睜開眼來,眼前仍是黑茫茫一片,一切都未改變,以至於讓他心中升起另一種恍惚之念:自己是否還活著?
當一個人無法感到時間的變化流逝時,他極可能會萌生此念。
很快他再次暈睡過去。
如此反覆,卻遲遲不見天亮。
當他第四次——也許是第五次——從暈睡中醒過來時,他忽然驚訝地發現自己口中的破布已不見了,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一驚之下,他立即想到一定是白辰回來了。
忍受了這麼久,魚雙淚已怒不可遏,他脫口罵道:“臭小子,你竟敢如此戲耍老夫?!”
話音剛落,魚雙淚忽聽得一陣“咣噹”之亂響聲在身側響起,未等他反應過來,密如雨點的拳腳已向他狂襲而至。
魚雙淚武功盡失,但招式卻未忘卻,當他發現攻擊自己的人似乎亦無內家功力,而且不止一人時,立即下意識地欲舉臂格擋,當他想到自己是被束縛於床上時,雙臂竟已順利舉起,根本沒有鐵鏈將他捆縛於床上,但同時他又感到雙臂雖然抬起,卻並不能靈動自如,似平雙手仍被一物挾制住著。
他堪堪抬臂格擋,便聽得一個粗啞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