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宜,而拓跋珪本人則以平定中原,懾服海內為己任,最終堅持以中原舊國的國名“魏”作為國號。歷史上已經存在過曹丕的魏國和冉閔的魏國,所以這個魏曾被稱為“後魏”,以別舊朝。今天我們更多的是稱其為“北魏”,我認為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拓跋氏的魏國(或稱魏朝)是兩百年的北朝中最重要的一個朝代,而北朝的所有朝代,除分裂的東魏和西魏外,都被後人加上了“北”字,以區別於南朝(尤其是北齊和南齊需要特別的區分);另一點呢,是北魏享祚很久,如若加上分裂的東西魏,有一百七十多年,在分裂時期中是時間最長的,加“後”來區分其他魏國,不甚合適。北魏之後,就不再有以“魏”為國號的朝代了。)
他們在當時的首要敵人,還不是內遷塞內的各胡所建立的政權,而是同樣地處塞外漠北的周邊各部族。對於逐水草而生的遊牧民族而言,和與己為敵的部族作戰,就等同於生存之戰。拓跋北魏成為北方強國,打贏這一場場生存之戰乃是必要條件。這些漠北的部族大致可以分為四類:一是與拓跋部為敵的漠北鮮卑部族,比如鮮卑賀蘭部;二是分佈在拓跋部以東的奚,也稱庫莫奚,他們其實也是鮮卑的一種,但屬遼東鮮卑,為宇文部被慕容部消滅後散落在北方的後人,與後來建立大遼的契丹同族異部;三是高車各部,主要分佈在北魏的西部和北部,但也常進入北魏統治地區(高車在南北朝時期多是北朝人所用的稱呼,以其“車輪高大,輻數至多”而得名;同時代的南朝人則用“丁零”稱之,十六國時期曾建立短暫政權的翟氏,就是丁零人,或者說是遷徙到黃河流域的高車人,高車的別名還有敕勒、狄歷、鐵勒等等,從源流上考究,高車與漠北其他各族區別最大,其內部分歧也多,主要是因為漠北其他各族基本上都源於胡(即匈奴)或東胡(鮮卑、烏桓等),高車則不然,他們的語言屬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近於後來在漠北盛極一時的突厥,而異於東胡各族(一般認為東胡各族均屬阿爾泰語系蒙古語族));四是被北朝人蔑稱為“蠕蠕”的柔然,這也是漠北的鮮卑與匈奴融合後形成的一個大支系(柔然在時間跨度上幾乎與北魏共始終,日後統一時將是北魏最頭疼的北方強敵)。按照《魏書》的說法,拓跋珪所擊敗的叱突鄰、紇突鄰、紇奚、叱奴、黜弗、素古延、侯呂鄰等部,都是柔然或高車的部族。
四 強國之本(2)
遊牧民族居無定所,組織框架又非常鬆散,想要透過一兩場戰爭來消滅掉是很困難的。拓跋部族自己就是遊牧民族,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北魏對付這些鄰居的一般做法是透過武力征服,吞併和利用其所擁有的資源,從而達到控制和佔有的目的。
領兵征戰是拓跋珪的強項,但他治理內政也絕對不賴。既然奮鬥的目標不僅僅是為了擁有萬千牛羊、遼闊牧場,而是整個“天下”,那麼吸取先進的中原文化,就相當重要了。拓跋珪及其輔臣的學習物件,可能是鄰近的漢化較早的其他政權,比如前後秦,比如慕容燕。
拓跋珪的高明之處在於,他所推行的措施具有相當的漸進性和計劃性,按部就班,做得十分紮實(而且,非常重要的一點是,這些措施能被後繼的君主們一步步忠實地執行下去)。他稱王之時,便有意引導習慣了遊牧生活的鮮卑人改變生活方式,學習和從事農業生產。在擊敗後燕、奪取中山城後,他向關東地區遷徙大量人口與耕牛,並實行屯田,解決戰爭所需的軍糧問題。天興年間,他又學習漢人的禮樂制度,規定各種禮儀與音樂,並統一頒佈度量衡,設立法律進行監督管理;他參照儒家經典設定博士,開設太學,招收數千學員;鑑於遊牧民族家族為單位構建行政組織,他親自考核官員,根據各自的能力任用官職,並加強保舉制度,沒有能力的部族子弟,就不任用官職,而以爵位代替。
拓跋珪的這些措施,在漢人看來極其平常,對於原本粗枝大葉的漠北鮮卑人來說,卻是巨大的革新。所謂“強國之本”,並不是一時戰功的顯赫,而是經受了考驗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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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拓跋珪功過(1)
透過制定一系列漢化與封建化的制度,拓跋珪的北魏開始發生了質的變化,其生活方式由遊牧為主逐漸轉變為遊牧與農耕並存。這就使他能夠穩定地控制住新近從後燕手中奪取的幷州、冀州、幽州等地,進而謀取天下。短短十幾年間,北魏便在拓跋珪的領導下成為亂世中最奪人眼目的希望之國。他於天興元年(公元398年)在平城即皇帝位,成為北魏的開國皇帝,也就是魏道武帝。
制度之後,便是文化。拓跋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