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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燈亮的瞬間——
“成瀨先生!麻煩你立刻叫蘭子過來!快!”幾乎是燈一亮,我就大叫出來。一份強烈的恐懼令我體內的血液幾近凍結。
“怎麼了?”
被我的反應嚇到的成瀨企圖窺探門內,我原想擋住他的視線,卻為時已晚。他已經看到房裡的景象,併發出一聲尖叫。
“可惡!”
“成瀨先生,我留這裡,請你快叫蘭子過來!”我竭盡全力才擠出聲音說。
“知、知道了!”成瀨一臉慌張地點點頭,急忙跑向飯廳。
恐懼讓我全身麻痺,我先將急促的呼吸調整好,然後鼓起勇氣,再度緩緩環視房內。
這不是夢境。
是血腥的悲劇。
左邊靠北側的牆壁前方,倒臥一具男性的屍體!
圍繞房間四周的布幔,只有屍體倒臥的那一側被人從左右掀開。屍體就位在祭壇與隱密空間中間,屍體背部靠在木板牆上,頭朝西方倒臥,並緊鄰隱密空間,全身有如蝦子,呈現抱膝蜷起的姿勢,腳被擋在半毀的祭壇後方。
我怎麼也無法將視線從那具屍體的臉移開。我的腳癱軟無力,雖然想走進去,卻無法動彈。不過,就算站在這裡,也能清楚看見屍體的臉。
那具屍體就是大權寺瑛華的丈夫,瀧川義明。
一把日本刀深深刺入瀧川義明的左胸。這把銳利的刀子就是兇器。他身上的長袍從胸部到上腹部,全被他自己的血染成一片鮮紅;不只如此,沿衣服流淌的大量血液還在地上積成一片血泊。他的屍體簡直就像被昆蟲針畫定的昆蟲標本。
屍體的臉部腫脹,呈現紫黑色,眼睛因恐懼而睜大,幹掉的舌頭自半開的嘴巴垂下。
【圖5】
看到這些畫面,我覺得很不舒服,幾乎就快吐了。
我費盡力氣才將視線從屍體移開,轉而觀察別的地方。原本位在房間中央的圓桌,現在翻倒在門口附近,祭壇毀壞的情形比昨晚還嚴重,房內混濁的空氣夾雜刺鼻的香味與腥臭的血腥味……
“黎人。”
我聽見自己的名字才回過神來,回頭一看,蘭子與臉色鐵青的成瀨已經站在我身後。
“誰死了?”蘭子冷靜地問。
“是瀧川先生……”我覺得口乾舌燥。
蘭子伸出手,將站在門口的我推進房裡。
“沒錯,他確實已經斷氣。”蘭子看見裡面的情況,雖然臉色有點發白,但是口吻仍顯得公事化,接著她拜託一臉茫然的成瀨,“不好意思,成瀨先生,請你站在門口,不論是誰都不要讓他進來,好嗎?”
“我知道了。”成瀨吞了一口口水,只回答這麼一句。
“在報警之前,我們先簡單調查一下這裡吧!”蘭子將雙手交抱胸前,提議道。
“你不是說,被殺的應該是大權寺瑛華嗎?”我的腦袋一片混亂,對蘭子隨口抱怨。
“都差不多。瀧川與大權寺是一丘之貉,或許只是被殺的先後順序不同。”蘭子不悅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說,接下來還有人會死?”聽了她這番話,我不禁更加畏懼。
“很有可能——如果這起殺人事件是兇手因為雅宮家遭到恐嚇或威脅而採取的自衛行為。”說完,蘭子反覆觀察拉門內、外側,然後說,“黎人,除了門與掛鎖之外,你還有碰其他東西嗎?”
“沒有,只有電燈開關。”
“這個掛鎖的鑰匙在哪?”
“還在我這裡。”我用手壓住褲子口袋。
“入口的布幔本來就是像這樣開啟的嗎?”蘭子指著那裡問。
“嗯,昨天大家要離開時,就將這裡的布幔拉到底了。”我想了想才回答。
“祭壇與隱密空間中間的布幔,也是原本就那樣?”
正中央的布幔現在是往兩側敞開。
“對,所以我才能一眼就看到屍體。我與成瀨先生都只是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很聰明的做法,過來。”
蘭子帶我在房裡順時鐘繞了一圈。我們必須非常小心才不會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不過,即使是她,也故意將屍體留到最後才看。
話說回來,難不成兇手與被害者曾在這裡纏鬥?
毀壞的祭壇與翻倒的圓桌之間,有摔破的瓷盤、瓷器、玉串等物品,昨晚大權寺從彩繪瓷盤抓起、撒落的砂也在祭壇與地板上積了薄薄的一層。一開始我還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