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認為,王爺是怎麼了?”
“依我看,這是個徵兆。”黎少秦摩挲著光滑的下巴道。
“什麼徵兆?”
“天地異變的徵兆。”搓著下巴,他益發覺得自己動作很瀟灑,眼神很勾魂,左前方鏡子中的倒影,讓他都快愛上鏡中的自己。
可惜,公孫燕並不這樣認為。“……瘋子。”
第2章
天未大亮,在床上睡得正甜的舒雪尹便被福寧拎起來。
於是她只能拖著無力的身子去打水,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花容”,任憑府裡下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抱著水盆回到牡丹臥,還沒敲門,便聽見裡頭譏誚的男聲。
“好大膽的婢子,竟還要本王等的伺候。”
她以前是當護士的,沒當過婢女沒經驗好不好!況且待在布蕾身邊時,布蕾對她多好啊,把她當姐妹,什麼事都捨不得她多做,哪像他……簡直就像歷史中很機車的壞王爺!
但怒也只敢怒在心裡,她已經沒勇氣以牙還牙了。
推開了門,舒雪尹抱著水盆慢吞吞地來到他身邊。“王爺,洗臉。”
李弼的寢房,十二扇錦門以繡簾代替糊紙,黑檀四柱大床就擺在深處,陳列珍寶奇列的藏寶格架在床邊,另一頭則是實木案桌,上頭雕畫著龍鳳呈祥圖,而李弼就坐在案前。
“本王等著。”
瞧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前的錦榻上,一副等著被服侍的嘴臉,舒雪尹再看向他戴著手套的雙手。唉,這個人真可憐,連睡覺都戴著手套,潔癖到這種地步,人生怎麼會快樂?
嘆口氣,她準備將水盆擱在錦榻邊的矮几上,豈料腳被地上紅氈拐了下,眼看著要朝他倒去,李弼快手扶住她的肩頭,穩住她的身形,然而盆中的水卻已濺出大半,潑溼他一身。
他黑眸緩轉,落在溼透的衣袍上。
舒雪尹驚得瞪大眼,趕忙站直身子,水盆一擱,四處張望,瞧見櫃子立刻開啟,抓了件看似吸水力極強的布就朝他身上猛擦。
李弼卻快手扣住她的手腕,搶過她手中的布大喝,“你好大的膽子!”
“奴婢知錯,王爺趕緊換衣吧。”水很冷耶~要是他因此生病,她不是死得更慘了?
“你居然拿本王的王爺綾袍當紗巾?!”他火大地將她推開。
舒雪尹踉蹌了幾步,這才仔細的看著那件硃紅色衣袍,就見上頭精繡鳳紋,且有細密織紋,看起來確實很珍貴,可是她又沒見他穿過,哪裡會知道王爺綾袍長什麼樣子?
李弼一聲不吭的將綾袍丟在一邊,起身解下溼透的外袍和中衣,露出一身精幹健美的體魄。
舒雪尹登時瞧直了眼。這男人明明就偏瘦,怎麼衣袍底下的身體這麼的線條分明……將軍哪,這真是將軍的體格……
“衣、袍!”對上她毫不迴避的視線,李弼眸色更冷。
“喔!”她趕緊跑去找衣袍,拿了件素白繡銀絲的長衫來。
李弼一看,不但額顫青筋,就連眼角都抽搐了。“你是急著想死,讓本王為你穿上這件衣袍嗎?可你憑什麼以為本王會為你穿上這件衣袍?”
舒雪尹被罵得一頭霧水。“奴婢不懂。”她看過他幾次,都是穿白袍的啊,又錯了?
“這是喪服!你是在詛咒本王嗎?本王家中早已無親人,你是希望本王為誰穿喪服?!”
她一愕,看著手中的衣袍,回想起他之前雖身穿白袍,但袍身必定有繡紋,而這件……嗯,是白得太轍底了點。
“奴婢不是皇朝人,不是故意的。”她低喃著。
李弼置若罔聞,不等她動作,索性自己去拿衣物。
他從不讓人伺候生活起居,要她服侍,不過是惡意刁難,誰知道這丫頭笨得要死,讓他整得不夠過癮,反而還怒火中燒!
舒雪尹乖乖地站在原地,就怕又做錯了什麼,聽著一旁傳來窸窣的穿衣聲也不敢動,直到沒再聽見聲響,她才悄悄回頭,瞧他取下手套,露出底下的傷口,不禁更內疚了。
那可是她十成十的咬勁啊,肯定很痛。
“王爺,手上有傷口,別再戴著手套,這樣不透風,傷口很難癒合。”她輕步來到他身旁,看見傷口有點發腫,便探手輕觸,卻馬上被他撥開。
“你碰什麼!”他惱咆著,下一刻卻又像是有異,瞪著手掌半晌,不由分說地又握住她的手,好一會,濃眉攢得死緊,像是遇上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舒雪尹沒把他的異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