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個貨到時扮演得像不像。最好是搞得神神秘秘的。事完之後,你們派人到村裡去宣傳,傳得越神越好∶到時,他們就不得不信了。”臨走,幫財像想起什麼,他問:“他不會是紅袖幫的密探吧?”——他們已經探得那夜襲擊村裡的是山裡的紅袖幫,個個戴著紅箍箍。方頭鬼想了想,說:“不會。”
幫財將道長安排在根茂衙門旁邊的那間新垛的房內住下來,並告訴他第二天要做的事。道長說∶“除妖逐鬼不是我的專長∶不是我不能,而是不願為也。我神遊時,都是神仙們請我去講道,我也從不求他們幫我辦什麼事。不過這回我可以破破例,叫他們來走一遭。”幫財說:“你就別吹牛了。告訴我要準備些什麼東西。”“也不需要什麼。準備兩盆豬狗血,煮兩枚豬狗頭。不過要弄得乾淨,否則神仙是不吃的。”“這些東西主公早就讓人準備好了。再想想還要什麼東西?”道長想了想,說:“也沒有什麼東西了。”
第二天,道長就到橋頭去祛禳河妖去了。
當天,他讓人將黃鬚公趕開之後,又舞了一陣劍,唸了一通咒。他胸有成竹地說:“這河妖再也不敢在此興風作浪了,我令它遷到別處府地去了。說起來,這妖精還是我的故人了,我們在二百多年前就相識了。他向我訴苦說,二百多年來,轉輾奔波,好不容易找了這個安身之所,又被我撞上了。他原準備在此駐紮,讓你們每年都要孝敬他牲畜,還要童男*,每隔三年要給他取一條親,不然就要興風作浪,讓全村人都不得安寧。他說,看見我,只有自認晦氣了:兩枚豬狗頭就將他打發了,連盤纏都沒燒一迭。他說他明天就打點行裝上路。我問他去哪?他說要去鄴縣,說那西門豹已經死了二千年了,鄴縣是他的祖先待的地方,被西門豹治得連飯都說不上,現在他要去報復西門豹的子孫。我說黃河決堤了,路難走。——我不能和你們說得太多,再說你們也聽不懂了,反正以後這河就平安無事了。”
道長如是這般說了一通,唬得眾人收不進舌頭去。村裡的黃鬚公就夠邪乎的了,不想今兒這主更是神得摸不住邊兒。方頭鬼厭惡地皺皺眉頭,嫌他吹得沒邊了,怕沒有人相信。他說:“道長辛苦了。為這一方百姓驅除了妖孽,我代表他們感謝你。你看那些人,他們都是蠻劣之輩,你跟他們講這些,也不能懂。道長的手段是沒有人不信的。”道長聽了這奉承還想說,方頭鬼用眼色示意幫財,於是幫財等人一擁而上,連推帶搡將他弄走了。只有根茂稀裡糊塗的,不知為什麼,他急著問∶“喂,喂,這些豬狗頭怎麼辦?”蛇手斷後的,他罵道∶“你他媽的把它們扔到河裡就得了。”
這些人剛走,住在富貴小區的人就圍了過來,問這裡出了什麼事,黃鬚公並沒有走開,在遠遠地觀看,他湊上來沒好氣地說:“說是方家請了人來驅除河鬼。”一聽說是這件事,眾人心裡都很害怕,因為這裡人都信鬼,但鬼能驅除,也就能招來,或者壓根就沒有驅走怎麼辦?原來說這河裡有鬼,總是半信半疑的,這回看來是真有鬼了。鬼這東西,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將你鬧得家敗人亡,你還不知得罪了那路厲鬼神魔。這些人都不說話各各走散了。從此更沒有人敢在河裡走了。
方頭鬼覺得這事沒有辦好。原準備辦得神神秘秘而又驚天動地、熱熱鬧鬧的,讓全村人聽見,沒想到這道長除了胡說八道,並沒有過人的地方,早知道如此,不用請他來,自己就會。可是事已至此,只好聽之任之了。
可這道長並不這樣想,仍然是趾高氣揚的。回到住所,還對幫財說,天地萬物,變化無窮,在他看來卻如掌上觀文。幫財知道主公不高興了,就想損他幾句,一則給他潑潑涼水,別以為天下無人;二則出出心頭之火。於是說:“道長,看來你靠吹牛欺騙的本事還未練到家。我看你根本不是什麼道長,只不過是個無賴。想到這裡來售奸,你還嫩點兒。以後不要胡吹了,還是安靜點裝道士吧,不然不用我們揭穿你,別人就把你戳穿了。”
道長聞說,氣得七竅生煙,捲起那身行頭就要走。幫財把手槍拔出來頂住了他將其推回去。道長說:“你要不信我,幹麻當初要請我來?我雲遊了這麼多地方,還沒有人跟我這樣說話。你不是有槍嗎,你就朝我的心口來一槍,要能把我打死了,我就不是一天神飛道長,到現在,我也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我有金剛護體,三十六條命,別說是你這支破槍,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怕。你要麼就扣動板機,要麼就把這煙桿兒挪開。——你說我是假扮的,你說出個道道來。連你家主公都沒這樣說我……我要說出我的來歷來,嚇都要嚇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