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路聽下來我也聽到了一些事:他在北京的童年、文革和他取道香港逃離中國的險途。有一件事尤其詳細,無疑是因為那是在談話一開始講的。“我爸是個數學老師,”他說,“在北京十一中教書。文化大革命來的時候,他們管他叫‘黑五類’,資產階級反動分子。有一天紅衛兵命令黑五類們把圖書館所有的書,除了毛主席著作之外,都搬出來。他們用皮帶抽他們,趕他們去做。他們說那些都是壞書。散佈資本主義和修正主義思想,必須燒掉。我爸和其他黑五類教師們都搬著書來到操場上。紅衛兵對他們又打又罵,逼他們這麼做。他們搬完一堆又一堆,後來書就堆成了小山。紅衛兵點著火來燒,我爸哭起來,他們就用皮帶抽他。火越燒越大越熱,紅衛兵們把黑五類推到火邊,讓他們向前彎腰低頭。他們說他們這是在接受文化大革命之火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