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可急忙阻撓。“阿瑟,這位是專家,豪幸。他正在設法救她,老友。”他很快地較正式的介紹兩人。
全神貫注於即將展開之醫療工作的豪辛並沒有伸手相握,只是抬頭看看,點頭致意。他的臉色沉重而堅毅。
“啊,未婚夫。”他低聲哼道:“你來得正好。這位姑娘病得不輕。她需要血,且非有不可。把外套脫掉吧。”阿瑟幾乎毫不遲疑,但豪辛覺得連半秒鐘的遲延都嫌太久。他又吼了一句:“把外套脫掉!”
外套和帽子立刻脫落。阿瑟現在歉然而畏怯。“原諒我,大夫。我的生命便是她的。我願意用盡身上的血救她。”
豪辛露齒表示某種笑意。“我並不要求那麼多——還不到時候。不過來吧!你是個男子漢,也正是我們所要的。”他一揮手,指著床畔的椅子。
“本來傑可是要捐血的”——這對傑可來說還是新聞,因此他猛地抬起頭來這名年輕的醫生根本還沒想到選擇捐血人的程式——“因為他比我年輕有力。但是現在你來了,你是個更好的人選。我們的神經不及你的沉著,我們的血也沒有你的清明!”
傑可讚賞地觀察到,老教授顯然因為這夜半的挑戰而精神抖擻,甚至相當亢奮,雖然才剛經過渡海的疲累旅程。他仍繼續準備工作,拿起兩根又粗又大的空針管,一手一根,在後面連上橡皮管和唧筒。
他的低笑聲好似有些瘧待狂的傾向。
這當兒傑可已脫掉阿瑟的外衣,撕掉他的襯衫袖子,讓他坐到床畔的椅子上,綁緊他的臂膀,摸摸一根突起血管。
現在,豪辛迅速接部就班地進行手術。
他把大針插進露西臂上時,她因短暫的痛而顫抖了一下,但依然不省人事。阿瑟看了不覺皺眉,接著他自己的臂膀也挨針了。然後他便平靜地靠椅背而坐,遵照教授的指示以另一手握好針筒和橡皮管。阿瑟焦急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露西的臉龐。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捱過,橡皮管自載著暖暖的血液,兩位醫生偶爾會就輸血過程交換幾句短暫的術語,露西的臉頰上也漸漸恢復了一點生氣。最初,情況的改進是微妙而難以察覺的,但旋即便看得出她轉烏紅潤的氣色。
蒙辛仔細地觀察這個結果,直到事實再也不容質疑時,他才算鬆了一口氣。
此刻,老醫師把手術的監護交託給傑可後,又在他的醫藥箱裡搜尋,這回拿出了傑可認為甚至比輸血器具更難以想象的東西:一大把白色花朵。
傑可和阿瑟瞪大眼睛望著他把這些花插到露西床畔的花瓶內,卻把原先插在瓶裡絢麗的鮮花隨意丟了。接著,他又從皮箱內拿出更多同樣的白花已編成一圈的,如項鍊般掛到病人脖子般。豪辛對這些話並未加以解釋。
傑可避開阿瑟詢問的目光。他嗅嗅白花散發出來的氣味,努力不露出他自己的迷惑不解。
大蒜?
若非他熟識老醫生已有許久,他大概會以為豪辛發瘋了。
豪辛顯然對房內的佈置感到滿意了,便看了看錶,又把表放回口袋裹,接著他檢查過病人和捐血者的狀況後,又一次看看錶。在靜默的房間裡,三個男人都可聽到表的嘀喀聲。
最後老教授自阿瑟和露西的臂膀上移開了橡皮管,並簡單地為他們包紮了傷臂。
幾分鐘之後,臉色雖還有些蒼白的阿瑟已再度站起身,穿上外套。這時,露西瘦削的身子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尖叫。這尖叫聲十分駭人,因此三個男人一時都不由自主地退開了床邊。
露西又尖叫了一聲。“這就是我不能呼吸的原因嗎?”在一股似乎並不自然的精力中,她在床上坐起身,拿起桌上那瓶白花,用力一丟,使花瓶掉到較遠些的地板上,應聲而碎。
豪辛不知為何對這反應竟不感到太訝異。他幾乎是沉著地對病人說:“這些花是有療效的——好讓你睡得安穩——做些好夢——”
露西發出狂笑聲,猛力扯落了頸上的花圈。“這些花是普通的大蒜!”說罷她便倒在床上,突發的精力完全耗盡。
豪辛和傑可陪阿瑟走出臥房後,又返回檢查已經沈睡的露西。傑可心想,至少她看起來比豪辛剛抵達時好多了。
老教授又對傑可指出露西頸部兩點圈了白邊的紅色小孔。
“你想這些是什麼呢?”他問他的學生,並精明地瞅著傑可看。
傑可微一聳肩。“蜜娜她是露西的朋友,穆瑞小姐她告訴我說這些傷口是露西夢遊時不小心用別針造成的意外。不過,它們的確癒合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