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足夠的銀子,就能上路了。只有手上有兵,口袋裡有錢,身後有糧食,秦泰就是福建的“土皇帝”,福建的老百姓才能認秦泰這個“父母官”。這就是現在福建老百姓“有奶便是娘。”的現實情況。
第十回 白兔戴冠十
秦泰面對著這張石雄留下的銀票,好久好久沒有說話。這一千兩銀子的銀票,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堵在秦泰的心裡。這比千斤大石還要重,比刀子還要傷秦泰的心。秦泰好像想起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大家,剛剛第一場發榜之後,得知自己中了進士之後,大家相互恭喜著。隨後幾個脾氣相投的新科進士老爺們,相約去附近的酒樓喝酒聊天。
就是在京城的酒樓裡,年輕的秦泰遇上了這些年紀比自己大不少的“同年”。正當秦泰紅著臉,不好意思叫大家“年兄”的時候,就是這個豪邁的石雄上來一把抓住秦泰,首先喊起秦泰“小老弟”。當時的秦泰對石雄的第一映像是這個“同年”不像文質彬彬的文人,倒像一個豪氣萬丈的武將。秦泰他們四個人也是在酒樓第一次正式結交的,沈青雲來自浙江紹興府,石雄來自山東泰安,馬錶原籍四川后居江蘇,秦泰來自山西。大家結交的時候,戲稱沈青雲為“南兄”、石雄為“東兄”、馬錶為“北哥”,最小的秦泰只好是“西弟”了。
四人之中沈青雲年紀最長,當時三十八歲,石雄三十二歲,馬錶剛好三十歲,最小的秦泰十七歲多一點,不到十八歲。四人雖然沒有正式結拜,但是他們心裡已經把對方當作了自己的兄弟。
沈青雲失意離開京城的時候,石雄、馬錶和秦泰前來為他送行。當時沈青雲囑咐他們三個好好為官,石雄要為國家為百姓好好做一任父母官,馬錶做實心實意建造,造出一些驚世之作,秦泰要為民請命,查出真相,還大家一個清平世界。石雄當時再三保證,一定要像三國時候的諸葛亮那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沒想到才多久時間而已,石雄的雄心壯志已經沒有了,他的豪氣也不見了。一臉的憂愁和無奈,好像一個被生活所迫的人一樣。這還是秦泰當年認識的“東兄”石雄嗎?石雄不但不能像他當初保證的一樣,為國為民作貢獻,而且還棄官離職。文官棄官離職猶如武將臨陣脫逃,這是一項很丟臉的事情,不光丟臉也是一項不可寬恕的罪行。武將臨陣脫逃的話,主將或者直接上司有權利當場格殺。士兵臨戰退卻的話,隊長免職,退卻計程車兵集體殺頭。隊長帶人退卻的話,這個隊長的上級校尉免職,隊長以及手下殺頭。這是軍隊的嚴令,也是軍隊為什麼能穩定軍心的辦法。文官棄官離職的事情很少,所以沒有明文規定,但是秦泰知道一點。凡是官員棄官離職的,此人將革去功名,終生不得為官。要是導致所管地區被暴民或者敵軍佔領者,此官員全家抄斬一個不留。秦泰真的為石雄擔憂,要是戰事平息後,追究其責任的話,石雄怎麼善後?
這一千兩銀子的銀票能證明兩件事情,第一,石雄沒有完全失去做人的宗旨。留下銀票不是給秦泰個人,而是希望秦泰用它去幫助福建的老百姓。第二,石雄這是在為自己的無能贖罪。他的家境也不富裕,這一千兩銀子可能是他全家大半積蓄了。他用他一半的家財來為自己贖罪,希望自己良心上好過一點。秦泰知道石雄用意後,在一本空白的記事薄上,首頁記下“原福建莆田縣知縣石雄捐銀一千兩。”下面寫上了捐銀的日期和地點,作為將來為石雄將功抵罪的證據。
秦泰看著這張銀票,突然想起了一些自己沒有想到的問題。他自己是可以去送死,是可以為了福建老百姓不顧自己的性命。但是這麼做有意義嗎?能幫得上福建正在受苦的老百姓嗎?能為福建的安定做出貢獻嗎?不能,石雄至少說對了一句話,福建那裡缺兵、缺錢、缺糧。沒有朝廷的兵馬,福建治安不會好轉。沒有銀子,老百姓只能鋌而走險為匪為盜。沒有糧食,福建的老百姓只能餓死或者等著被人活活吃了。
還有一件事情,一件對於秦泰至關重要的事情。“老酒鬼”師爺、展小小、“馬三刀”、小靈子怎麼辦?當初秦泰聘請他們的時候,是以刑部提刑司的身份,朝廷不但可以報銷一部分財物,而且給予他們比較正式的職務,雖然是臨時的,但是也很威風。如今秦泰已經不是提刑司,他們的臨時職務也跟著一起失效了。如今要去福建了,秦泰總不能也帶著他們去福建?首先要問他們願意不願意,再就是談價錢。朝廷規定一個六品的官員最多隻能帶一個隨從上任,就算是福建兵備,也只能帶三個手下。朝廷不但不報銷隨從的一切費用,而且嚴格控制隨從的身份,不能出示官方證明,隨從只能以官員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