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夜裡該我來守,去喝口熱湯吧。”
直到頭七的時候,閏七月初二,康熙才抽出空來,“妃章佳氏性行溫良,克嫻內則,久侍宮闈,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為軫悼,其諡為敏妃。”屍首都涼透了,才等到了任職通知書。以及按例安葬的旨意。
章佳氏,現在可以稱之為敏妃了,如今正式算是入了後宮主位的序列,葬儀也比較象樣了。更重要的是,有了庶母的名份,大家就有據可循,可以確定自己要守什麼樣的禮節了。
住在宮外的,該哭靈的哭靈、該弔唁的弔唁。住在宮裡的,該安慰的安慰、該做事的做事。敏妃的身後,留下最大的一筆財富就是三個孩子,胤祥還沒成婚、兩個格格更小,交給誰呢?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
說起來,佟妃倒是很想接手的,自己沒孩子,養一個別人的嘛,她姐姐當時不就是這樣的?老四生母還在,都能養得很貼心,十三的媽還死了呢。可康熙就是不發話。康熙覺得吧,胤祥十四了(虛歲),都能搬出兆祥所了,在這個時候給他個媽?需要不需要啊?
而且母親剛死,直接放到兆祥所住兩年,孝期一滿就指個側室,搬出來得了。所以,康熙就沒發話要把胤祥交給誰。
胤祥這些日子彷彿猛然開竅了一般,往日與十四結伴胡鬧的氣質完全不見了,剩下的就是懂事兒了。撫慰妹妹、應酬來弔唁的兄弟,還要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汗阿瑪。康熙對胤祥很欣賞,又孝順,又懂事兒,多好的兒子啊!他一欣賞誰了,就會把誰拎過來觀賞、到誰那裡轉悠。
康熙一轉悠,把過來的福晉們累得夠嗆。怎麼著也是庶母,自太子妃往下,都要過來看一看。可康熙是公公,她們又要回避,兩次之後,康熙改拎胤祥過去聊天,把地方留給女人們了。
淑嘉佔了地利,于敏妃尚未得到正式追封的時候就已經過來了,閏其名曰:妃無子婦,我來充數。
又不是民間給婆婆辦喪事,皇家庶妃,還用不著這樣。可多少是份心意,人情也是要做下的。康熙沒皇后,沒個一語定乾的人,宮妃們也不可能成立治喪委員會給章佳氏辦喪事。皇帝也在忙,皇太后是有權,就是沒主意。
太子妃只要到皇太后面前說一說:“十三弟和兩個妹妹都還小呢。”把兄妹三人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皇太后馬上就會心軟:“你去看看。”
要太子妃做的事情並不多,她主要做的,就是讓敏妃的地方規矩起來,不要因為三個小主子年紀小就都鬆懈就好。太子妃一到,原本偷懶的也不敢再摸魚了。
一切都有序地進行著。
直到一個插曲的發生。
敏妃終於入葬了,大家也能安歇了。康熙爺於閏七月末,又要帶著大隊人馬出塞去了。胤祥也在名單裡,康熙的意思,也是想為他紓解紓解。太子爺……苦逼地繼續留守。這一回,他已經沒力氣去賣萌了,只好囑咐康熙:“注意飲食,早去早回。”
康熙微笑:“朕省得。你在京中,也要留意將養。”太子越來越懂事了,拙於言辭,卻做得很好。
摸摸胤礽長出毛茬的頭皮,淑嘉有些驚呆了!
想當年,她最腹誹的東西之一就是這光頭細辮兒。現在辮兒慢慢地流行圖粗些的了,可是光頭依舊。滿人男子,只有在親近長輩過逝的時候,才不剃頭,讓它就這麼長的,平日裡都是與燈泡爭輝來的。
淑嘉從穿過來就沒經過幾回葬事,也沒遇到過特別需要她周圍的男子不剃頭表示哀悼的人物。太皇太后死算一回,那時日子久遠了,她身邊的男子也是父兄,平常見面不多,那時是冬十二月,還個個戴帽子。
如今遇到了一回,不免驚詫了……為毛她會覺得長了板寸的胤礽這麼陌生?人果然是習慣的動物啊!我當初的心情,現在還記得麼?初到的性情,現在還留有幾分?人果然善變,那麼,我現在要做什麼?又要怎麼做?我已經沉浸在這宮城的爭鬥中多久了?我……還是我麼?我想做什麼樣的自己?
就是讓這太子妃忽然化身哲學家的板寸毛茬兒,惹下了一件大事!
皇帝要走,臨走大家要聚一聚。
尤其是皇太子留守,怎麼著也要跟兄弟們私下告個別不是?這一告別,惹事了!
康熙有庭訓,哪怕是三九天,也要衣冠端正。請大家注意,現在是閏七月,說是夏天,仍舊很熱,不然就不用出去避個暑什麼的了。要說明的是,這是個聚會,而太子這裡是有帽架的。
胤礽安排得周到:“都擦擦汗罷。”大家去了帽子,不得不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