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房裡只有文定父子二人,柳世榮正在醞釀著如何向文定提起此事,是以一直悶不作聲。哪知文定心裡也在盤算著要如何如何的籌劃,也沒張開嘴,半晌之後竟然還笑了起來。
柳世榮便問道:“悶不作響的,你笑個甚?”
“哦。”文定從自己的思考中驚醒,回道:“孩兒是在笑二弟,以定往日裡老實巴交的,一貫都是悶聲不語,沒想到這會為了自己的親事,也學會了隨機應變。其實叔父大可直接告知於孩兒,孩兒也好為他張羅張羅。”
柳世榮不知所云的道:“誰說是要給老二張羅婚事了?”
“不是以定,難不成是給載定?”文定頓時有了一股不祥的念頭,可人遇事往往都喜歡朝自己設想的地方思考,聊以自慰。文定自圓其說的道:“載定眼看就要參加院試了,叔父先為他成個家,省卻了他的顧忌,也是應該的。
可時事便是怕什麼來什麼,柳世榮又一口回絕道:“他乃是求學之年,正是要拋去一切雜念,給他娶親做甚?”
總不會是道定吧!這個念頭連文定自己都說服不了,忙不迭的道:“叔父,孩兒尚且不曾有娶親的打算,您還是張羅著給弟弟們先辦吧!”
“胡說什麼,自古長幼有序,你這做大哥的不曾娶親,他們如何能娶親?你看看,灣子裡但凡與你年紀相仿之人,哪個不是兒女繞膝了,惟獨剩下你,至今連個婆娘都不曾娶進門。不但是你,就連你弟弟們的親事都給耽誤下來了,再這樣拖下去,等到我和你娘兩腿一蹬的時侯,都沒臉面下去見祖宗。”
為此文定也很是自責,只是時至今日,家裡人除了道定之外都不知道雨煙其人,更加不知道自己這幾年一直是在等待伊人的歸來。文定思量再三,此事還是不能與叔父言明,不然叔父決計是不會同意自己這般漫無歸期的等待下去,到時只怕還要反對的越發強烈。
柳世榮見兒子低頭不語,也歇了口氣,接著說道:“前幾年,你與我們說事業不成,勉強娶回家恐怕也是跟著我們遭罪,我和你娘也就由著你。可這兩年你職位也升了,工錢也漲了,就連新宅子都蓋起來了。不是叔父愛顯擺,在這方圓十幾裡地都沒有人家有咱家這麼排場了,只要不是娶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哪裡會委屈了人家?”
文定不料自己拿錢回來蓋房子,竟然成了作繭自縛,不過縱使是知道有這麼一說,他也必須得這麼做,決計不能再讓父母住在那殘破的舊宅子裡了。眼目下,文定也只好走一步拖一步,推託道:“叔父呀!這沒頭沒腦的,您讓我上哪去給您找房兒媳婦回來呀?”
柳世榮若是沒點把握,又如何會返兒子回來呢!說道:“不用你操心,若是緊著你自己去張羅,找到猴年馬月也是找不來的。我跟你娘還有你那些舅舅們為你定下了一房親事,就連你外翁也瞧過了,都覺著很好,已經全部說定了。”
文定聽聞之後,心頭大呼不妙,看來家裡人這會是鐵心要辦成這樁親事了。可他這幾年來無時無刻想著的都是雨煙,若非是如此,又何必要一直拖著不曾娶親呢!別說是家裡一直在催逼著,就是在漢口,這種事也是屢屢冒出頭來。
當然以文定的錢財來說,還不會引起那些老闆的注意,可單是這年輕幹練,就讓那些有遠見的商人瞧出了滋味,有好幾位有過交往的老闆,曾戲言要將女兒嫁給文定,只是都被文定裝傻充楞躲了過去。
這一切為的還不是等侯伊人的歸來,雖然雨煙離開之後,便猶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絲毫訊息,不過文定始終堅信,有朝一日她會回到自己身邊的。若然雨煙回來之時,見到自己已經背棄了二人之間的盟約,已做人之夫,甚至於人之父,那時文定再想挽回,可就永遠不可能了。
文定急急的道:“我連對方是誰,生的是何種面目都不知道,如何能說娶就娶?不成,這事我不答應。”
“反了你!”柳世榮怒不可遏的道:“娶媳婦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到你這就不成了呢?還是看著你如今在外面風光了,瞧不上你這沒用的爹孃了,把我們的話全當做是在放屁,放過就算了。”父親這話便說的相當嚴重了。
文定趕忙辯解不迭:“叔父,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當老子的,連兒子的婚事都不能插手了,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柳世榮氣沖沖的吼了一句。
文定霎時間有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道:“結親這麼大的事,孩兒自當是聽從父母的安排,只是這,這,這過日子是一生的事,孩兒連對方一面都不曾見過,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