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這看上去讓文定覺得諷刺的一幕,之後仔細想來,卻又是合之情乎於理的。每個人要養活自己,要養活家人,都得有自己的謀生求存之道。自己的兩位同窗早已是將自己溶入了新的地位身份之中,不再是自己印象裡那隻會耍鬧的孩童了,若還是當年的孩童,這番舉措自然是不對,可在成年人之間,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而以物抵債,即使是上衙門也不會是別的結果。
道理是不錯,只不過文定每想於此,總是感到渾身不舒服。是以殘酷的現實讓他惟有將那些往昔的記憶,牢牢的嵌印在心靈的深處,成為他美好的追憶。
看著眼前小光一干夥伴的無憂無慮,不由得讓文定感慨不已。成熟便代表著背離,背離那兒時的純真,背離那記憶裡的歡笑。
小光也望見了文定,昨夜一吃完晚飯,他便竄進他們的房子,來和陸仲簡聊天,也就和文定他們認識了。只見他一路從上面跑下來叫道:“柳大哥,你也是上山來摘草的嗎?
“摘草?”文定不明所以的說道:“我只是上山來隨便走走逛逛的。小光你剛才是說摘什麼草呀?”
小光道:“就是與你和陸爺爺一同來的一位姐姐呀!剛才我還看到她就在山上摘草來著,後來好像又翻過山頂到山那邊去了。
停頓了一會,他忽然又記起什麼,道:“對了,那位姐姐和其他人不一樣,臉上蒙了一塊白色的布。”
文定恍然想到,燕小姐昨夜說過要上山採藥,以除掉她與北坤身上的餘毒,小光口中的摘草,自然就是她在採藥了。
告別了小光後,不知怎的文定忽然想去山頂處看看燕小姐採藥的情景,他還尋找了好幾條理由說服自己,什麼燕小姐有毒傷在身呀!什麼山路崎嶇多一個人自也會多一分機會,什麼正是她挺身而出,才讓自己等人免於危難,這時受傷了,自己不去幫忙豈不是太不像話了?
總之,到後來想著想著,他漸漸覺得若不去幫她一把,自己都快成為千古罪人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顧忌,欣喜的往山上攀爬,將楊括與他查詢洞口的約定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站在山頂,文定能望見那給他們留下深刻記憶的竹林,雖然在裡面待了一日有餘,可直到此刻置身於其外,才算是見到其整個輪廓,也正是因為置身於其外,才有此閒情觀賞其姿態。
劉老宅前的那一片松竹林,在文定的記憶裡留下難以磨滅的一幕,置身在幽靜的竹林裡,人的心境也能隨之沉靜下來。而眼前的竹林則可算得上是一片青竹的海洋,數之不盡的青竹,縱眼望去也難以見到邊際,而那一株株的青竹就如同是海中的水滴般,微風掃過更是激起一股股的波紋。
正俯視遠處的文定,正巧見著了觸目驚心的一幕,一道人影在光滑如鏡面般的峭壁上飛昇,那白色的英姿是如此的熟悉,文定嚇的不輕,卻不敢大聲的叫喚,生恐她一時分神失足落下,那就是萬劫不復了。
那道麗影徐徐升至懸崖之頂,隨手摘下一裸火紅的小草,轉晰又飛到文定面前。
此刻文定方敢出聲道:“燕小姐,你真是把在下給嚇死了,那麼高的懸崖,又沒有立錐之地,你上那去做甚?若有三長兩短可如何了得。
若不是身上的餘毒,這點程度的懸崖又有何所懼,燕小姐一揚手中火紅的小草,語氣中略帶些欣喜道:“有了這裸火龍草,那餘毒即可除盡。
文定打量著燕小姐手中那裸火龍草,除了透體通紅外,和隨地可見的小草也無明顯區別,不由得問道:“燕小姐,這株火龍草有何奇妙功效,還得你冒如此風險去採摘?”
許是採齊了所需的草藥,是故與往日的一潭靜水相比,燕小姐今日的心情看來也顯得格外輕鬆,並未立即為文定解說,反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這藥引在藥方子中的功用,柳掌櫃瞭解多少呢?”
文定想不到燕小姐竟還會出題考驗自己,驚訝之餘也倍感一份欣喜。好在學堂裡的先生除了要教他們苦讀聖賢之書外,琴、棋、書、畫、醫、卜、星相這些種類繁多的雜項,多少也略微涉及,雖談不上精通如平常大夫般診脈開方,但這些淺顯的大意,還是難不倒文定的。
他斟酌了片刻後道:“藥引在湯藥裡甚為重要,或用作主輔藥,或為佐使藥,或為了護胃、矯味,或為了解除些許藥毒,藥劑中用以藥引實能提高藥效,有益於病愚的早日康復。
這說法雖不至於不失圭撮,倒也是十分詳盡了,燕小姐說道:“熬製解毒湯藥的諸味藥材皆是稀鬆平常之物,妾身早已全數採得,而這株火龍草實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