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終年來回於這長江之上,別看他貌不驚人,平時不做聲不做氣,卻有一肚子的小九九。對整條線路都瞭如指掌,人更是精明能幹,人們稱他為“楊算盤”是一點也不誇張。他也是燕行舟的左膀右臂,對“燕記”這航運世家的興盛有著不可或缺的功績。
雖說在新鋪子開張後,文定時常與燕行舟碰面,與“燕記”中的許多管事也有來往,但“楊算盤”此人卻還只是風聞而已,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起帆之後,燕小姐獨自進艙,二人又重新見過禮,“楊算盤”道:“楊某,早就聽人說起過,‘源生當’有一位大掌櫃年少有為的,今年尚且未滿十八歲。心中思量來還怕是眾人之耳傳言失實,今日有幸得見,才知是鄙人見識淺薄呀。”
“哪裡,哪裡,讓楊管事見笑了,文定時常聽人提起楊管事之大名,種種事蹟也是耳聞已久。今日有幸能與楊管事結識,一同共事,實乃文定之福氣爾。”文定與那楊算盤是你來我往,相互恭維,相談甚歡。
這時只聽見船下隱約有人喚道:“柳相公,柳相公。”文定與楊算盤順著聲音處望去,只見一葉扁舟漂浮與江面上,扁舟的船頭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跳入了文定眼眶,竟是雨煙的隨身丫鬟紫鵑。
文定叫道:“紫鵑,有事嗎?”紫鵑此時也發現了文定,她足下一蹬,竟如乳燕飛天般飛上這“燕翔號”來。她這不同凡響的上船架勢,讓甲板上的夥計都驚訝的為之鼓掌叫了一聲“好”。
紫鵑穿的是一身輕快的紫色勁服,一隻手提著青鋒寶劍,一隻手還挽著一個大包袱。小跑到文定近前,有些接不上氣的說道:“哎呀,總算讓我給追上來了。”
看著她一身打扮,文定有些摸不清頭腦的問道:“紫鵑,你這是做何而來?”紫鵑緩了兩口氣,才回答道:“還不是因為你,我們家小姐知道你要到巴蜀,出行幾個月。擔心這一路上的水寇山匪,特命我來隨行保護你。”
一想到雨煙如此的為自己著想,文定心中就暗暗升起一股暖流,可是口中還是婉拒道:“紫鵑,你還是回去吧,這一路都有許多人與我為伴,沒什麼要緊的。回去幫我向你們家小姐問候一聲,有勞她費心了,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去的。”
“那不行,我們家小姐的吩咐,我從來都是令行禁止,說一不二的。她既然命我隨行保護,從此刻起,一直到你回去為止我都要如影隨形的。”看到紫鵑的決心是毫不動搖,文定確實是為難的很,他勸說道:“可這船上,我也只是客居的身份,如何再能捎帶上你。”
紫鵑想了想,說道:“那這艘船主事之人在哪,我去補上船資不就行了嘛。”環顧了左右,只發現楊算盤一人衣著鮮亮,便詢問道:“這位大叔是你嗎?”
楊算盤笑著說道:“呵呵,我只是管管下人的而已,主事則另有其人。”紫鵑又追問道:“那大叔主事的究竟是誰,你能帶我去見見吧。”文定向楊算盤傳來請求的眼神,希望他能幫他矇混過去。
可楊算盤還沒來得及辯說,燕小姐的聲音就從艙內傳出來了“讓這位姑娘留下吧,楊管事,給他們安排相臨的倉房。”紫鵑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聽到這是答應自己留下來了,忙朝船艙的方向謝道:“多謝姑娘周全。”
楊算盤也只好向文定回敬,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說道:“那你們隨我先去安頓吧,反正這旅途還長著呢,大家還有的是時間慢慢聊。”隨著他的指引,文定與紫鵑來到了相臨的兩間倉房。
楊算盤說道:“船上還有些許小事要我去安排一下,你們二位先歇息一下,等會進餐的時候我再派人來請。”文定道:“楊管事,您去忙正事要緊。”
楊算盤走後,紫鵑捂著小嘴打了哈欠,怪責的對文定說道:“你說你走的這麼早,害我天沒亮就起來了,還差點趕不上,不行我得先去補補眠。”也不等文定回話便自行進房了。
雨煙的這個丫鬟,也是屬於那種喜歡率性而為的,再加上那與自己恩怨難辨燕大小姐。文定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次本就不簡單的旅途看來是越來越熱鬧了。
第五章江上風情
走進自己的房間,這間艙房到是很寬敞的,只是船行走在江面上總是有些搖搖晃晃的。雖說比擺渡的小舟要來的平穩,但坐那種渡船就是顛覆的厲害也只是幾個時辰而已,可這一晃就要晃上好幾個月的光陰,想來就讓文定有些吃不消。
房裡的桌椅連同燭臺都是給釘死了的,這是為了避免浪起的時候,這些個傢俱擺設會滿屋子的亂飛。文定從包袱裡拿出幾本書卷,這漫漫的長旅只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