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下來。可他卻崴著了腳,踉踉蹌蹌的欲要跌在地上。一旁的黑甲男子見罷,跳下馬來伸手一扶,才發現那黑色斗笠下的人竟是一個女子。
他微有訝異,卻不問。
明月直起身,站在他跟前。他的身高只到了他的胸前,明夏站在他身前,宛如一堵結實的牆壁。
一絲落寞閃過眸底。
“她是朕的婪妃。”
祁燁見明夏神色一詫,便自行解釋了一句。明夏聽罷,表情又恢復昔日的沉穩,只把人扶起後,便要甩開手來。
“原是婪妃娘娘。”
他輕描淡寫的一說手就要脫離開去。可就在鬆開的一瞬,那女子卻反手一握,拽住了他的手臂。
明夏一怔。
而祁燁卻意味深長的一眯眼。
祁明夏想開口說什麼,卻又發不了聲。面前的女子低著頭,表情不得而知,而她蒼白的蔥指正緊緊的攥住自己,和手臂那深沉的黑,形成鮮明對比。
祁明夏一蹙眉,怔然的神色轉變成一種近乎反感的厭惡。他一伸手,竟不顧她分毫的面子,甩脫了她。
決然,絕意。
那黑色的臂影,從明月的瞳仁裡越過,留下一抹揮之不去的陰霾。
而他的手被冰冰涼涼的遺棄在空中。
“娘娘要小心。”
男子毫無溫度的聲音,略帶輕蔑的迴盪在他耳畔。
他不眨的眼,才緩緩閉上。
幾個丫鬟圍簇上來,紛紛攙扶住明月。他站直身,表情已恢復了婪妃的千嬌百媚,他看著祁明夏說:“謝謝將軍關心。”
祁明夏冷冷瞥了一眼,卻未說話。
“將軍常駐漠西,不知這漠西有什麼新鮮,好玩的東西?”他嬌美的笑,祁明夏卻厭惡的投來視線。
“臣下不知。”
“聽說邊國的一年一度的祀會,就是在這臘月裡開的,是麼?”
他不依不饒的一問,明夏卻已別過身去。單喜聽罷,在一旁附和:“是啊,祀會是臘月十八開的,在邊國可是盛世一日。”
“臘月十八?”明月一翹眉梢,神色頓時雀躍:“臘月十八呀!”
他望向祁燁,祁燁只是恬淡的笑。
“好,明日去看。”
他寵溺的衝著他笑,明月這才銀鈴般的笑出聲。
※
祀會上,盛世空前。
他披著一身黑色的斗篷,篷帽壓的極低。那喧譁的熱鬧聲,在耳邊響徹,一聲高過一聲。他卻不抬眼,他卻不看。彷彿那看臺上的只是一群原始的野獸,在猙獰的呼喊。他們睜著猩紅的眼,望著地上一群又一群被野牛踩死的奴隸。
血肉橫飛,空氣裡竟是殺戮的腥味。
明月以為自己會很高興。
他應該喜歡人被踩成肉醬的一幕,可這血腥的味道,怎會令他作嘔?
如煙的帷幕裡,祁燁華麗的斜躺,他望著臺下的一幕幕,驀地卻轉過視線瞥了那一旁的黑色身影。
他眯眼,若有所思。
彷彿是感知到了祁燁的視線,明月神色一正,竟恢復意興闌珊的模樣,抬起眼來,饒有興致的看著臺下的一切。他勾著唇角,彷彿在欣賞沒一個死去人的悲慘模樣。
他甚至輕笑出聲。
祁燁見他如此,只是一蹙眉,緩緩別過視線。
而明月卻沒有再低頭了,視線裡的紅,看的久了便變成灰濛濛的一片。他目光黯淡的看著,機械的看著。
但倐地,又一抹璨然的光芒從那架臺頂上發出。他望過去,原是一個女子。
她嬌柔單薄,卻硬是不撒手的拖著架下的另一名女子。那個女子身下還吊著一個面目猙獰的老婦,那老婦嘴角含血,似要把那女子活活吃掉一般。
他眸光一閃,嘴角揚起。
有趣……
有趣……
“羽……晴……”
已是面色發紫的她,還是對著底下的人不放手。
她難道不知道,她是不可能把兩個人吊上來的麼?更何況那老婦還想要了那人的命?
她是想連自己也葬送去了麼?
愚蠢的生物。
明月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但卻依舊目不轉睛的看。
出人意料的是,由於那女子的堅持,幾番爭搏下,那底下的女子竟踢下了老婦,然後借力攀爬上來。雖然代價是那架頂的女子,已然斷了一條手臂。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