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留在妻子和兒子身邊,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呼喚,它似乎很遙遠,卻又那樣清晰,使我不得安寧,使我難以擺脫……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打斷我的思緒。
我還以為是夏一民,卻猜錯了。是小趙的聲音:“李隊長嗎……我是小趙,你馬上起床, 有車去接你!”
我的心急跳起來:“出什麼事了?”
小趙:“劉大彪來了,正在縣醫院搶救……很危險, 他要見你……你來了就知道了……”
我的預感應驗了,夏城又闖進了我的生活。我意識到,從現在起,我短暫的幸福生活結束了!
我來到醫院急救室內,正是凌晨時分。
小趙和兩個刑警及醫護人員守在一張病床旁邊,病床上躺著的是身受重傷的劉大彪。儘管胸前、頭上、面部都纏了厚厚的紗布,但,仍然滲出血來。他的身上插著滴管和輸氧管等器械。旁邊的螢幕上,起伏的波紋指示著心臟的跳動情況。
小趙低聲向我講述了有關情況。“今夜我值班,忽然接到一個群眾電話, 說火車站附近發生殺人案。我到現場一看,原來還是那個衚衕,只不過這回受害的是劉大彪,人都成了血葫蘆,但心還跳……經過緊急搶救,剛才醒過來幾分鐘,認出我來了,說要見你……醫生說他是迴光返照,你要抓緊問他。”
我問:“準備錄音機了嗎?”
小趙:“有人去取了……不過醫生說他隨時可能會死去!”
我不再問,伏到劉大彪耳畔大聲呼叫起來:“劉大彪, 劉大彪……是我,你聽見了嗎,說話呀……”
劉大彪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火花,嘴唇顫抖起來:“李……隊長……”
我:“是我……有什麼話你快說,是誰傷的你……”
劉大彪:“是……金……老……三,李……隊長, 我……是來向你投案自首的……是老黨員……讓我找你們的……可金老三……跟上了我……”免強的苦笑:“李隊長,真是報應啊, 我那次……在這裡……殺周春……這回,我讓人家……殺了……這都是金顯昌指使的……你……你……你是好人,是……好警察,你……一定要把……金顯昌抓起來,槍斃,替我……也替周春……報仇……”
我大聲地:“好,我答應你, 我一定盡全力做到這些……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劉大彪閉了片刻眼睛,又睜開了,這回,他的眼睛特別亮,說話也比剛才流利了:“有,那次,我到……你們這兒來, 是……受金顯昌指派,他……要我們哥倆殺死……周春,不想,二彪反被周春……殺了,可這……不怪周春,他不殺我們,我們就殺他……沒想到,金顯昌他,又想幹掉我……他……他,我恨不得……馬上宰了他,你們一定要替我報仇,報仇……”
劉大彪說著眼睛猛地睜得更大,身子一挺,然後一動不動了。但眼睛仍然大睜著。
醫生急忙上前,檢視劉大彪的瞳孔,聽心臟,最後對我們搖了搖頭。
我伸手起把劉大彪的眼睛合上,但手剛離開,他的眼睛又睜開了。幾次如此,我只得作罷。
我和小趙對望著,誰也不說話,但分明聽到了對方心聲,我們倆此時都是一個念頭,再去夏城!
局領導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因為,我們畢竟去過夏城,情況也熟一些,比派別人去有利條件多一些。局領導也曾考慮多派一些人去,但最終接受了我的意見:在夏城那種特殊的社會環境中,沒有當地公安機關和黨政領導的支援,派多少人也沒用,特別是對金顯昌,沒有確鑿的證據,絕對動不了他。我們兩個人的任務是,先搞清劉大彪被殺這段時間裡他們的反常舉動,蒐集證據,如果可能,將金世龍抓獲,並以此為突破口,最後牽出金顯昌,將其繩之以法。為此,局裡沒有派更多的人,也沒有向夏城發出協查通報和通緝令,以便使我們的行動更有突然性,效果更好。
相見時難別亦難。我切實感受到了李商隱詩句的意思。
妻子揹著身子給我整理外出的行裝,不時地抹一下眼睛。
我站在也身後,低聲勸道:“別這樣,我很快就回來!”
妻子抽泣出聲,我將她扭過身,攬在懷裡,給她擦著眼淚。妻子伏在我懷裡抽泣著說:“思明,我瞭解你的脾氣, 我知道攔不住你,可我……你別生氣,昨夜你去醫院後我做了個夢,夢到你離開了我,向遠處走去,我怎麼喊,你也不回來,我後來哭醒了……思明,自從聽了夏城的事情後,我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