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著鐵鐧敲砸。
後面的華州兵士氣大振,臉色由蒼白轉為赤紅,大吼著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知道名鎮西北的靈武郡王在觀戰。
沒有出身的武夫想要發達,就得豁出性命去搏那一線之機。
湧上寨牆的越來越多,到處是人,小組隊形都擺不開,人人陷入混戰。
刀砍斧劈,槍刺棒砸,到處是慘叫,到處有人落下寨牆。
最初攻上去的軍校已經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嘴裡還咬著不知道誰的耳朵。
一個個躍上寨牆的華州軍士踩過地上的屍體,將守軍一步步逼了下去。
屯田兵,到底關鍵時刻差一口氣。不管事前動員得多好,但在咬牙角力的那一刻先洩了勁,就註定了今日的敗局。
“轟!”寨門被從裡側兇猛地推開。
王卞身側的親將一揮旗,一營兵端著長槍小步快跑了過去,順著寨門直往裡殺。
“破了。”陳誠在一旁說道:“一鼓而下,沒有多費手腳。”
“抓到屯將後斬了!家人發配為奴,給軍屬農場種地。”邵樹德吩咐道:“居然強逼百姓上寨牆,此人心腸都是黑的。”
華州幕府判官司馬鄴在一旁看得極為入神,聞言心中一動:怕是不單屯將家人受累,寨中這三千多男女老少都討不了好,不知道會被弄到哪去。
正遐想間,寨子東門大開,一群屯田兵狼狽躥出,向東潰逃。
“嘚嘚”馬蹄聲響起,正在附近遊弋的鐵騎軍騎士掩殺而至。
先是一輪箭雨,射得這些潰逃軍士慘叫連連,隨後鐵騎突入,刀劍連砍,很快將其斬殺殆盡。
“下手也太狠了!”邵樹德看著有些生氣,但又不好說什麼,只能待戰事結束之後再叮囑下這幫殺才。
人,可是寶貴的資源,豈能隨意屠戮。
陳誠、司馬鄴二人也看得直皺眉頭,鐵騎軍,殺性太重了!折嗣裕這人,多半從來沒約束過手下武夫,怪不得之前詢問大帥可否屠村屠鎮呢,真真是喪心病狂。
鐵騎軍將士們殺完潰逃之士後,又遠遠兜到了一旁,將短槊、刀劍插入馬鞍旁的套中,再度拿出了角弓,如狼群一樣,隨時準備再度撲殺。
邵樹德在一旁默默看著。
鐵騎軍中很多人他都認識,冬至、元旦的時候,經常去走訪。將士們也願意圍在他身邊,和他說話,個個忠勇,恭順聽話。
但他從來沒有天真地以為,鐵騎軍的武夫們有多麼善良。他們的軍使折嗣裕就那副德行,稍一放鬆管束,他都敢給你壘京觀。
這是把鋒利的劍,自己能駕馭,百年之後吾兒可駕馭得住?
“大帥,安軍使已破三鄉寨,殺賊四百餘。”有信使遠遠馳來稟報。
“怎殺這麼多人?”邵樹德嘆了口氣,道:“將三鄉寨百姓遷往陝州,交給折將軍。”
“遵命!”信使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陳誠、司馬鄴二人看著邵樹德。
邵樹德一笑,道:“等葛從周的動靜。”
……
大河北岸,孟州濟源縣。
馮霸、郝振威二人正在休整。
馮霸有步卒兩千、騎兵四百,其中骨幹都是跟著他從潞州南逃的昭義軍士。
郝振威只有八百步卒、兩百騎兵,骨幹也是他從同州帶來的老人。
兩人都是勢窮投奔朱全忠,都沒太受重視,但也不算被冷落。
無論是朱全忠還是李克用,對於從對手那邊逃奔過來的降人,都會給予最基本的待遇。至於後面能不能起來,就看你本事了。
當然邵樹德對降人也不錯。
從河東逃奔過來的安休休,李罕之部將李鐸、何絪,他都收留了,並將其編為順義軍。
攻涼州之戰,順義軍算是賣力氣的,得到了獎賞:戰後吞了涼州州兵,還補了部分嗢末入軍,總兵力不減反增,今有步卒三千、騎卒一千,也算是有點實力了。
馮霸、郝振威二人現在都歸葛從周指揮,包括正統率蔡州軍北上的張延壽也是一樣。
葛從周,真是有運道。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指揮這麼多大軍,如果能打贏,立馬可與朱珍、丁會、胡真、龐師古四人並列,超出霍存、賀德倫、張歸霸兄弟一大截。
“可休息夠了?”郝振威早就有些坐立不安,看到日上中天后,再也忍不住,起身道:“該出發了。”
馮霸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