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速擴軍,三鎮總兵力已經膨脹到十五萬以上。
吳康鎮之戰,時溥以三萬衙軍為老底子,又拉起了四萬雜七雜八的兵馬,總計七萬步騎,以抗全忠。
打到現在,四五年過去了,三鎮精銳主力盡喪,這會多是收攏的散卒潰兵,招募的新人,戰鬥力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了,規模也相差太遠。
谷朔方軍竟有十五萬之眾?這個訊息讓朱瑄有些震撼。但隨即又冷靜下來,朔方軍的地盤他有些大概的瞭解,各州縣相隔遙遠,蕃人眾多,怕是不那麼好統治,至少一半兵力要拿來鎮守各方,去掉留守靈州的,真正能抽調出來打仗的還不到一半。
最主要的還是太遠了!
朱全忠可以憑藉水系調兵調糧,速度極快,這等於憑空多出了很多兵力,每次打你都以多打少,軍隊戰鬥力還強,裝備極好。河南四戰之地,交通便捷,航運發達,這本是劣勢,便於敵人侵攻,但如果你夠強,那就是優勢,方便侵攻別人。
朔方軍能出動多少人打朱全忠?
“靈武郡王何時出兵討全忠?”朱瑄下首一位幕僚接到主公示意,出言問道。
“諸位。”封渭清了清嗓子,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方道:“聽聞泰寧軍、武寧軍皆有兵至,而今該做的是統合各路兵馬,以守為主。不是要爾等困守城池,守中寓攻,攻中寓守,利用地形、城池、堡寨、河流消耗汴軍銳氣,儲存己方實力,如此方為正道。我不知兵,諸位都是兵法大家,自然比我懂該怎麼做。陝虢那邊,得到訊息之後,定有大軍東出,威脅河南府,全忠聞之,就沒法全力進攻了。此中,或蘊藏著勝機。”
在封渭看來,朱瑄、朱瑾、時溥這幫人賭性太重。
朱瑾帶三萬大軍強攻汴軍,更有大隊騎兵猛衝汴軍步兵之舉,這不是喪心病狂是什麼?輸急了眼了,什麼也不顧,就想著馬上翻盤,最後“單騎走免”,又怪得了誰?
朱瑄這次,得到河東、泰寧、武寧援軍,信心大增,竟然打算主動出擊,與汴軍野戰。
不愧是堂兄弟,和朱瑾有什麼區別?都寄希望於野戰出現奇蹟,比如突然颳大風,汴軍處於下風,飛沙走石;或者發大水,沖垮汴軍部隊;甚至於汴軍自己犯低階錯誤,野戰潰敗。
這就是不負責任的賭!越賭越輸,最後賠得一乾二淨。
邵大帥就不賭,沒有把握乾脆不決戰,和你耗,牢牢把本錢攥在手裡,不讓你用小機率事情翻盤。
二朱、時溥,本錢不多了,該珍惜。
朱瑄聞言有些煩躁,臉上笑容一收,道:“封使君還是沒說夏軍何時東出。”
封渭嘆了口氣。朱瑄的臉色已經不是很好了,方才還高聲談笑,敬酒不斷,好得像親兄弟一樣呢。現在看他那急躁沉不住氣的模樣,莫不是要翻臉?
“朱帥。”封渭道:“朝廷已晉汝為國公,可見聖人喜愛。若事有不諧,還可帶著部眾、家小入朝為官。今全忠勢大,萬不可正面敵之。堅壁挫銳,等待時機,方為正道。”
朱瑄的臉色仍然不是很好,酒杯端起又放下。
他有自己的難處。當初上位,靠的就是威望、勇武,這幾年不斷提拔心腹,在鎮內的地位穩固了許多,但若無限制揮霍這種信任、威望,損傷軍士利益,到最後將士們也是會譁變換帥的。
不過封渭說的有一點沒錯。
朝廷給他晉爵,這對安定人心有一定作用。朝廷大義,並沒有衰微到被人無視的地步。
實在山窮水盡之時,將士們不耐,也可請辭走人。心腹幕僚、部將,也可帶在身邊,借道他鎮,入朝為官。
藩帥入朝,本來就是國朝慣例,未嘗不是一個好去處。
“朱帥,徐州時司空遣子帶三千人入朝,此時多半已至關中,家族血脈得保,亦有官可做,生計不至於困頓……”封渭在一旁循循善誘。
這話彷彿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朱瑄的臉色終於緩開了。
“我有一些跟隨多年的老兄弟,都有家小。還有許多兄弟,為我拼殺數年,戰死疆場,他們的家小……”說到這裡,朱瑄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諸僚佐、軍將聞言,也紛紛嘆息,有人眼圈都紅了。這五年來,死的人太多了!
“朱帥。朝廷重建神策軍,賞賜豐厚,既是天平軍將校子弟,或可入軍中謀職。此事可秘而不發,只有在座諸人知曉,實在不行的時候,朝廷自有旨意下達,朱帥或可得太子太師之職,尊榮體面,俸祿優厚,京中亦有宅邸賜下。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