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為正使,一個個宣旨過去,繞一大圈。
當天下午他們就渡過了黃河,隨後一路緊趕慢趕,數日後抵達了絳州。
從這裡往東,有溝通晉、絳與澤、潞間的大驛道,即烏嶺道。
使團宿在驛站。當天晚上,絳州刺史王瑤設宴招待。
酒過三巡之後,王瑤“不勝酒力”,到房間內休息。
半晌之後,一人也匆匆而至。
“王使君。”
“封使君。”
二人相對行禮。
沉默了一會後,王瑤最先沉不住氣,問道:“靈武郡王可帶來什麼話?”
“大帥讓王君稍安勿躁。”封渭看著這個急躁無比的男人,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降低了一層,道:“王公尚在,此時便欲相殘耶?”
王瑤聞言點頭,但還是抱怨道:“我父竟不欲傳位親子,是何道理?”
“絳州兵馬,可都能牢牢掌握?”
“自能掌控。”王瑤信心十足地說道。
他與王珂是兩類人,非要比的話,可能跟接近已經死掉的王珙,只不過沒他那麼勇武、殘暴罷了。
王瑤依然還是個武人,對軍隊的掌控肯定不是王珂那種人能比的。
但是,他也只能掌控絳州一地。河中府、晉州、慈州、隰州等地的軍將表面上與他關係不錯,但誰知道他們內心是怎麼想的?或許只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維持個表面客氣罷了。
“王帥身子骨如何?”
“大兄過世後,一夜白頭,形容憔悴。”
封渭不太好意思問王重盈還能活多久,但他心中已經有數了。
本來就有病在身,正常休養的話估計還有好幾年可以活,但經歷了喪子之痛的打擊,還能活多久就很難說了。
聽聞上次強撐病軀,甘冒嚴寒風雪,至墓前血祭兒子,回來後就病倒了,一直在床上躺了個把月才起來。到現在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到軍府視事的次數少了很多。
“王使君,軍府諸將、幕府僚佐,多走動走動吧。”封渭提醒道:“你是王帥之子,即便被人發現勾連將佐,王帥如今這個樣子,頂多呵斥兩句,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就兩個成年兒子,王珙死了,難道再把王瑤逼死?為侄兒鋪路?
王重盈若真能如此,封渭倒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封使君所言極是。”王瑤頓了頓,又問道:“靈武郡王真許我當蒲帥?”
封渭板起臉,道:“我主言出必踐,說讓你當蒲帥就當蒲帥,勿疑。”
王瑤這才安心。
“幕府判官封充、晉州別駕封衡、河中軍校封藏之,皆可多加聯絡。”封渭又道。
封充,前國子監大學博士封翰卿之子,母渤海高氏,祖母崔氏,本人娶了太原王氏之女為妻,在幕府任判官。
封衡,前京兆府長安尉封茂卿之子,妻河東薛氏,任晉州別駕已三年。
封藏之,前左拾遺封挺卿之子,與兄長們不一樣,作為幼子的他棄文學武,在河中府任偏裨牙校。
王瑤一聽大喜,繼而心中暗憂。
這些大族,封氏、薛氏、裴氏、王氏,勢力盤根錯節。或許沒人爬上高位,光彩耀眼,但地方上的潛勢力驚人,誰知道他們的人脈圈子連到何人?
王瑤小心地收起這些憂慮,面上笑容燦爛,道:“有封氏相助,大事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