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有點基礎的,又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訓練,水平應該不至於太差。但當他們真正與敵捉對廝殺時,真正面對渾身浴血殺人如麻的對手時,卻笨拙得像個小孩子一樣,肌肉僵硬、表情扭曲,下意識揮舞器械格擋,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動作有沒有變形。
殺他們,太簡單了!
殺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的對手,太簡單了!
千餘敵騎被一衝而散,比拓跋仁福手下那些對沖了四輪的騎軍散得還要徹底。
“隨我衝一下!”梁漢顒熱血上湧,對親兵吼道。
身後的傔旗搖了搖將旗,大群騎兵跟了過來。
團結軍步卒大陣手忙腳亂。
平日訓練時非常流利的隊形轉換變得極為滯澀,士兵的大腦一片空白,你擠我我撞你,亂得一塌糊塗。
軍官都是老兵,表現還算正常,他們大聲下令放箭。
有人克服了心裡的恐懼,輕輕放下手裡的步槊,將上好弦的步弓掣了出來。
有人還傻呆呆地站著,彷彿沒聽到命令一樣。
有人雙手緊握槊杆,用力之大,指關節都發白了,不停吞嚥著唾沫。
“事急矣!”朱友諒不經請示,帶著兩千步卒前出。
這兩千人是特意保留的老兵比例較高的部隊,便是其中的新兵,也是底子較不錯敢打敢拼的那種。
朱友誨也帶著五百騎兵衝了上去。
這是一支以踏白都精銳為老底子組建的騎軍,他們毫不畏懼,直奔梁漢顒部而去。
千餘騎在陣前迎面撞上,腥風血雨不斷,殘肢斷臂亂飛。
梁漢顒廝殺了一陣,格斃兩人,眼見著手下傷亡越來越多,快堅持不住了,終於下令撤退。
數百騎撥馬狂奔,潰了下去。
“殺!殺!殺!”敵軍騎兵還沒來得及高興,迎面飛來密集的箭矢,頓時人喊馬嘶,一片混亂。
飛龍軍步卒排出了三個小方陣,整整六千戰兵壓了過來。
敵軍騎兵識相地遠離了戰場。
薛離身披重甲,提著一杆陌刀,帶著兩千人加快腳步,與朱友諒部兩千人短兵相接。
戰鬥拼的就是一股氣勢。薛離原本也不是什麼絕世猛人,但跟著飛龍軍走南闖北,打了一連串的勝仗後,已經是一個標準的亡命之徒、“猛將兄”了。他硬扛著敵人刺過來的長矛,陌刀左劈右斬,連續前衝五六步,竟然無人可擋。
士卒們也快步跟上,齊聲大喊,刀槍齊鳴,殺得敵軍步步後退,人擠人靠在一起,軍陣都微微變形了。
“擋我者死!”陌刀已經砍得捲刃,腰間的橫刀抽了出來,插進敵人身體後一時拔不出來,薛離怒目圓睜,還不放棄,竟然繼續前衝,一拳擂向了當面敵人。
甲冑上滿是縱橫交錯的劃痕,他大吼一聲,硬頂著一杆長槍,努力伸出雙手,試圖去掐對面敵人的喉嚨。
袍澤們吶喊著跟進,以命換命,毫不畏懼。
伱砍我可以,我不管,我也砍你,看誰先眨眼,誰先受不了。
膽小鬼玩不了這個遊戲,沒有一股子勇武之氣的趁早轉身逃跑。
僵持只維持了片刻。
就像洪水沖垮了堤壩,團結軍的抵抗很快就崩潰了。兩千人敗得稀里嘩啦潰逃過程中自相踐踏,慘不忍睹。
朱友諒手持長槊,大聲呼喊,試圖穩住潰兵。
數人朝他衝來,一番刀斧相加之後,朱友諒不甘地倒了下去。
在後方列陣的團結軍主力五千人扔了器械,轉身就跑,連交戰的勇氣都沒有了。
朱全忠在這一瞬間彷彿老了十歲,坐在馬上的他晃了一晃,差點栽落馬下。
親兵們七手八腳地扶住了他,在亂兵的裹挾之中潰回了營壘。
可憐數日之前還幻想著以防禦夏軍為由,慢慢攫取登萊二州的大權呢。今日這一敗,什麼算計都煙消雲散了,還顯得是那樣地可笑。
飛龍軍兩千先鋒衝到了營壘之前,寨門堪堪關上。寨牆上射出了密集的箭矢,那是留守大營的軍士在射箭。
他們臉色蒼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完全忘了平日裡練習的要領。有人用力過猛,連弓弦都拉斷了,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跡,慘呼不已。
蝟集在寨下的潰兵大聲哭喊。有人站不住腳,稀里嘩啦地落入了壕溝,慘叫聲此起彼伏。
飛龍軍士卒也被密集的箭矢射得站不住腳,傷亡頗大,退了回去。
被關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