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一點糧草。”邵樹德說道。
劉子敬部已經跟著南下了,現在鄭州幾乎無兵,必須要有一支部隊鎮著,不然當地官員會不會努力辦事還不好說。糧草也是真的緊缺,沒有軍隊鎮著,光靠投降州縣那薄弱的兵力,收集糧草的阻力很大,甚至壓根就收不上來,直接被那些家家戶戶藏有武器的民人給嚇退了。
此番大戰夾馬軍,獲糧四萬餘斛,扶溝城內只收集了幾千斛,也就夠全軍七日糧食所需。這會能多收集一點是一點,一定要撐到六月。
二人一前一後,在親兵的護衛下進了縣衙,謝瞳剛剛從城外回來。鐵騎軍大部和定難軍都屯於縣外,作為隨軍要籍,謝瞳也有本職工作的,並不是只需出謀劃策即可。
“夜深了,謝隨使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全軍休息一天,謝隨使還需至營中清點器械。所俘梁軍,亦需安排人手押解北送。”邵樹德說道。
今日大戰,傷亡還是不小的。
鐵騎軍傷亡四百餘騎,定難軍傷亡三百餘騎。前者主要為弓弩所傷,後者部分為弓弩所傷,但在衝陣時損失更大。彼時夾馬軍已經有些亂了,但還有人主動廝殺,不肯放棄,大量騎士被長柯斧打下馬來,死於非命。
邵樹德戰後覆盤,如果沒有飛龍軍的甲士幫忙,光靠鐵騎軍、定難軍這一萬多騎,估計吃不下來,說不定就讓人家頂著騷擾跑到陳州了。
不過俘虜了五千人,以後都是自己的兵。將來對付契丹、回鶻,夾馬軍這些積年武人可以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軍官一般都是世代將校家庭出身,傳承深厚,還有持續不斷的戰爭磨鍊,使得他們無法墮落荒廢家傳。
士兵大部分都投軍很多年了,見仗次數自己都記不清。這樣的老兵,可以說是巨大的財富,整體還是大賺。
“大王,僕日思夜想,還是覺得該趁熱打鐵,先滅全忠。”謝瞳說道:“若攻滅其部,河南局勢立時可定,若任其逃回汴州,怕是還要遷延時日。僕建議,明日休整完畢後,後天即行出擊,攻朱全忠。”
邵樹德看了他一眼,一時不知道他是真這麼想,還是別有所圖了。
事實上他不打算在朱全忠所率的主力部隊身上耗費太多的精力,因為根本打不動。嘗試一下肯定會的,就像他遣侍衛親軍攻汴州——侍衛親軍嘗試攻了南門和水門,前後死傷千餘人,不克,而且梁人看起來還頗有餘力。
“再等等,看看朱全忠的動向再說。”邵樹德說道:“李唐賓已在散佈訊息,潁東、許州的梁人已知汴州被圍,士氣受挫。如果朱全忠試圖救龐師古北撤,那我就將其合圍於陳許,讓這裡變成他的葬身地。若其不救,那就吃掉龐師古那幾萬人,然後揮師北上。他怎麼著都是死,一個死得快點,一個死得慢點罷了。”
梁軍士氣受挫的事情,並不是邵樹德胡謅,而是李唐賓部渡河攻營壘時試探出來的。數千人攻賊寨,居然殺傷相當,這在以往簡直不可想象。畢竟,守營壘的一方有寨牆,有壕牆,有壕溝,有陷馬坑,攻方的死傷會遠大於守方。竟然殺傷相當,可見龐師古部計程車氣是真的大大降低了。
李唐賓已下令屯於襄城、郟城的天雄、天柱二軍一萬七千步騎起行,連同來自慈、隰、陝、虢的兩萬土團鄉夫一起,前往潁水前線。
這支預備隊一上來,前線還有經略、定遠、歸德、護國四軍三萬餘人,總計主力部隊五萬餘,鄉勇四萬餘,只要時機合適,強吃當面七八萬梁軍問題不大。
目前,雙方的接觸戰一直沒有停止過。李唐賓的主力死死粘住了龐師古集團,這是一個巨大的餌,如果朱全忠前來接應他們撤退,一個不好,還會把手頭那七萬人砸進去,演變成史無前例的大潰敗。
土團鄉夫計程車氣,可沒有正規衙軍高。在撤退的時候,他們是最容易出事的。
另外,邵樹德還有別的安排,關鍵時刻可能會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有的人還在猶豫,正在召集族人商議,爭論不休。
家族式政權、家族式軍隊,就是這個弊端。大家族裡人人有股份,如果家主勢弱,那麼就得事事商量著來。遷延日久不說,還容易走漏風聲。
大局若此,還無法形成統一意見,如此之蠢,那麼也不值得自己擔心了。
如今,一切就看朱全忠如何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