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了飛龍軍,便是天大的情面,怕也要被嚴懲。你看他連汴州都不敢回,顯然心中有數。”
資歷不錯,但又比不上最老的那一批人。
能力不差,可又比不上頂尖的那一撥人。
說是同鄉,可朱全忠少時就隨母親搬到了徐州蕭縣。徐州豐縣人朱珍打小就和就全忠偷雞摸狗,這才叫同鄉。蕭縣人張朗精於騎射,朱全忠見之大喜,著力提拔。全忠認為自己是哪裡人,已經很清楚了。
戴思遠,就那樣了,想憑藉固守蔡州之功,免於全忠處罰,可見在梁軍內部地位並不怎麼高。
“那就兩個一起勸。主動來降,總比被我破城後淪為階下囚要強。”高仁厚一錘定音道:“折帥亦得做好攻城準備,打得狠一點,打消他們的僥倖之心,有助於勸降。”
“我省得。”折宗本說道。
從朗山縣過來的蕃人以及唐鄧鄉勇要付出血的代價了,威勝軍也不可能一點不攻城,希望他們早點降吧。
三人計議一定,片刻之後,數騎出營,奔至中城外,連續向城內射了十餘箭,然後打馬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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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巡營的張全恩第一時間看到了軍士送來的勸降信。
不用多說,親兵親將立刻將各種勸降信收繳起來,但他們也不敢確定戴思遠的人究竟有沒有拿到或知道些什麼。
看完勸降信的張全恩有些驚訝,臉色也變得很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自己的妻兒在汴州,長子還死於夏賊之手,按說仇恨不小。但兄長長子間接死於邵賊之手,妻女皆被擄去,他都不在乎,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全恩神思恍忽地進了節堂,見到正在與幕僚們議事的兄長,便默默等著,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蔡州地平壤沃,河川縱橫。去歲種下的麥苗,今春毀了不少,可惜了。”張全義說道。
“大帥,或可與裴判官分說一下。魏州送了那麼多錢糧過來,勻一部分至蔡州,難關也就過去了。”幕僚說道。
“也是。”張全義點頭:“此事我親自來辦。”
“大帥可真是愛民如子。”幕僚讚道。
張全恩默默聽著,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好像蔡州真的還有希望一樣。
即便氏叔琮來了,夏賊解圍而去,但他們隨時可能再來,百姓被徵發從軍,輾轉於溝壑之間,還能安心種地?
大門外響起一陣嘈雜聲。
張全恩一驚,一躍出了廳門。還好,院中護衛皆在,頓時放下了心。
嘈雜聲越來越近,很快,戴思遠高大的身影出現了,他帶著數十隨從,披著甲胃,面色不虞。
“戴都頭。”張全恩亦披掛齊整,遠遠行禮。
戴思遠朝廳內看了看,隨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原來賢昆仲都在啊,怕是已經商議完畢了吧?說吧,何時投賊?是不是要把我等獻出去?”
“戴都頭何出此言?”張全恩大聲道:“折宗本、高仁厚不是許你衙將之位了麼?年俸十萬錢,怎麼?還不滿意?那我還擔心你把我等拿去做進身之階呢。”
衙將不出徵,那也就是在都虞候司點卯上直,沒得鳥用。戴思遠不滿意這個條件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他想更進一步,保不齊就會斬了張家兄弟獻城。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誰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還不是任戴思遠自己說?想必夏人也不會深究。張全恩不得不防。
已經有軍士聽到這邊動靜,慢慢聚集了過來。張全恩手一招,數十人列於身側,兵刃在手,面容嚴肅。
“怎麼回事?”張全義聽到弟弟的高喊聲,那幾乎就是示警了,立刻神色驚疑,帶著幾名貼身隨從出了門。
戴思遠被張全恩這麼一嗆,心中不怒反喜,知道張家兄弟也是剛得到訊息,慶幸自己沒來晚。
若被矇在鼓裡,城中絕大部分都是奉國軍衙兵,他也不敢信任,萬一被張家兄弟擒了或殺了,找誰說理去?
互相缺乏信任,就是這個樣子了。
“兄長,軍士們在城樓上撿拾到了夏…夏人射進來的勸降信。弟也是剛剛看到,戴都頭也知曉了。”張全恩死死盯著戴思遠,手一直撫在劍柄上,慢慢走到張全義身側,掏出那份勸降信,遞了過去。
“我與邵賊勢不——”張全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全恩打斷了。
“兄長,繼祚、繼孫侄兒還活著。”張全恩壓低聲音道。
“什麼?”張全義極為吃驚。
戴思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