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些烏合之眾能與梁人廝殺。
老巢的主要威脅來自兩個方向,一是東面的壽州、朱全忠的地盤,一是南面的黃州、楊行密的地盤。
東面的威脅不大,壽州的兵力這幾年被消耗得很慘,又經歷了內部動盪,刺史江從頊少年繼位,也不能完全控制壽州軍隊,地方政務則慢慢被汴州派來的人控制,很難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動作了。
但南面的威脅就很現實了。淮將瞿章有眾萬餘,最近一直在與杜洪進行著低烈度的戰事,保不齊哪天就突然北上,突破五關,進入光州地界。畢竟,光州可是淮南節度使的轄州,人家老楊打過來天經地義。
淮賊,可別過來啊,我刺史的寶座還沒坐熱乎呢。
……
崔洪有氣無力地抵達了新蔡縣。
他手下有四千餘兵,除幾百人是以前的老部下外,絕大部分都是新募來的。
雖說蔡人悍勇,各位節帥用了都說好。但剛募來的,互相之間連熟悉都談不上,有人甚至連金鼓旗號都不會看,你能指望什麼?
到城裡領了糧草、箭矢之後,崔洪要求進城宿營,直接被拒絕了。
縣令是裴迪的人,而裴迪又深得朱全忠賞識、信重,根本不懼崔洪這種拔了毛的鳳凰。
崔洪氣得發抖,軍士們在城外破口大罵。剛下過雨,野地裡溼漉漉的,你讓我們住外邊?當場就有人鼓譟起來,不過被崔洪壓下了。
他默默地帶著部隊南行,抵達了汝水北岸佈防。
“楊師厚來了,這幫毛錐子囂張得很。”
“崔將軍還是太好說話了,還不如殺進城裡,宰了那狗官,大夥投淮人去。”
“你莫不是傻?淮水南邊就是淮人了?多半已被夏賊佔了。”
“可不興說夏賊!投不了淮人,咱們就只能去投夏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這幾年,你們說說,汴人如何欺負咱們蔡人的?秦宗權死了,郭璠死了,崔將軍又被罷職,當了個什麼汝州防禦使,他怕是連衙門在哪裡都沒尋到,簡直氣人。”
“當兵打仗,提頭賣命,倒也沒什麼。但與夏人連番大戰,汝州那邊打的什麼名堂?土團鄉夫一波波徵發,一走年餘,家裡地荒了不說,回家一看,婆娘肚子都大了。”
“哈哈!當年國忠妻裴氏夢中交感致孕,黃大郎你也是這般吧?夢到了嗎?”
楊國忠出使於江浙。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晝夢與國忠交因而有孕。洎至國忠使歸,其妻具述夢中之事。國忠曰:“此蓋夫妻相念,情感所至。”後生男名朏。
對楊國忠這事,同僚們只有一個評價:綠!“莫不恥笑”。
崔洪大聲咳嗽了一下,軍士們紛紛止聲,看著他。
看著軍士們的眼神,崔洪心中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
蔡人性子粗野,好勇鬥狠,若在軍中整訓數年,識了規矩的還好,相對來說比較聽話,可他面前這些,大部分都是新募來的,可不一定聽話。
孃的,這年頭別說軍士不老實,動輒殺將造反了,百姓也不老實啊!
在這一點上,河南、河北尤其突出。
很多人都說,從地裡拉老實巴交的田舍漢當兵,聽話好使,可問題是,他們真的老實嗎?別的地方不敢說,崔洪也沒去過,但就淮西一帶而言,可真不老實啊!
“咳……今日賞賜酒肉。”崔洪把原本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吩咐糧料官將僅有的一些酒肉拿出來分下去。
這本來是臨戰前激勵士氣用的,如今看來,得先用掉了,不然怕是安撫不住這幫殺才。
汗透衣背地回到營帳後,親將悄悄跟了進來,稟報道:“將軍,崔休又來了。”
“這廝,真不怕死麼?”崔洪感覺有些牙疼,上次崔休就來了,也沒別的事,就是勸降。
崔洪有些心動,但感覺時機還不太成熟,便拒絕了。
朱全忠的陰影,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在頭頂。
秦宗權那麼多兵馬都被平滅了,他們細胳膊細腿的,在沒有被逼到絕境之前,如何敢反?
“送他走,不見!”崔洪擺了擺手,煩躁地說道。
親將站著沒動,提醒了一句:“將軍,崔休識得軍中一些人,正與他們把酒言歡。”
崔洪聞言大怒:“你們是死人麼?怎麼不攔著?”
崔休本來就是蔡州人,“賊帥”出身,在蔡州地面上人脈極廣。
至於說為什麼一個“賊帥”會有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