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畢,又把目光投向了興洛倉。
玉門軍那幫紅髮蠻子已經攻上了城頭。
興洛倉到底是倉城,非專業軍鎮,又處於鞏縣東南的南原上,地勢平坦,並不太過難以攻取。但還是那句話,需要時間,如今搶的就是時間。
契苾璠帶著一千來自回鶻、吐谷渾騎兵繞到了洛陽西北郊。
數百名匆匆集結起來的土團鄉夫正在行軍,直接被他們一衝而散,死傷百餘。
繞至洛陽城西的瀍chán澗驛時,又遇到一支兩百餘人的土團鄉夫隊伍,再度將其殺散,斬首數十。
在拷訊俘虜之後,契苾璠等人很快知道了胡真的打算:原來城中兵力不足,這廝想要徵兵!
那麼問題來了,他徵兵做什麼呢?
守洛陽?那破爛的小城,守得住麼?若是出征,那麼去打哪裡?從常識考慮,可能性最大的還是白馬坡,即天德軍立寨築城的地方,試圖溝通河陽南城的梁兵。
訊息很快傳了回去,契苾璠甚至附上了個人意見:宜調天雄軍、豹騎都南下,擊潰賊軍,趁勝攻洛陽。
信使派出之後,他沒有耽擱時間,繼續帶著一千騎兵在洛陽西郊河南縣境內晃悠,收集糧草的同時,大肆襲擊戰鬥力較弱的小股土團鄉夫。他甚至派了一小部分人,向西進入崤函穀道,威脅新安縣守軍的後方——從純軍事角度來說,這些騎兵還威脅不了屯駐在新安縣的梁軍後路,但就士氣方面而言,損害巨大。
洛陽城內,此時氣氛已是十分凝重。
胡真披掛整齊,已經決意出征。
洛陽這個殘破的樣子,守是很難守了,而今唯一的機會,就是北上邙山,與賊大戰,聯絡上被困河陽南城的霍存部。
仔細算算,他們在洛陽的兵力其實並不少,只不過被分割開來,各部有各部的難處,形不成一個整體作戰,極為被動。
沒招了,只能以力破局,寄希望於萬一。
另外,希望寇彥卿能擊退從洛口一帶南下的那路賊軍吧,不然還是個死。
“段巡官,你怎回來了?徐懷玉怎麼說?”臨出發前,胡真又碰到了段凝,問道。
段凝被他派往西邊的新安縣,聯絡守將徐懷玉,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徐懷玉也是梁王的元從老人了,資歷並不比胡真淺,只不過立功較少,有勇無謀,再加上樑王喜歡用新人,不太喜歡老將,故走得比他慢了一些。
“徐將軍說,賊帥李唐賓加強了攻勢,他不能撤。一撤,士氣動搖,怕重演軹關舊事。”段凝回道:“下僚回來的路上,還遠遠見著夏賊騎兵往西而去。”
“有多少?”
“兩三百騎。”
胡真稍稍放下了點心,嘆道:“局勢若此,我等皆有罪,今已無他法,唯有一死以報大王。”
段凝聞言也有些觸動,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不知莎柵城那邊如何了”胡真又有些憂心。
派往莎柵城的使者還沒回來,那邊有佑國軍五都步軍,外加數千土團鄉夫,兵力與新安縣差不多,守將身份比較特殊,乃梁王二兄朱存之子朱友寧。
朱存與梁王一同跟隨黃巢起事,與大夥都認識。後來在攻廣州的時候,朱存戰死。梁王鎮汴,將家人從蕭縣接回,二兄所出的兩個侄兒友倫、友寧都到軍中歷練。
朱友寧還是立過一些功勞的, 跟梁王打過秦宗權,前年被派到洛陽,既是歷練,也是監視,胡真心中有數。
“罷了!戰局撲朔迷離,賊兵黑雲壓城,我要管不了太多了。”胡真一跺腳,搖頭道:“今率此七千眾北上,成與不成,唯此一舉。徐懷玉、朱友寧還有霍存,各安天命吧。”
在附近諸縣徵兵一萬,老實說不太順利。最主要的原因是有夏賊騎兵騷擾,百姓紛紛躲避,一時間找不到那麼多人,只集結到了四千。
胡真抽調了佑國軍三都精兵,帶著這四千土團鄉夫,悲壯地北上了。
七千人,各持數日干糧,沒有長期廝殺的打算,竟然是一錘子買賣。
“唉!”段凝又嘆了口氣,往家中走去。
他不太看好胡真北上的前景。夏賊既然敢前出白馬坡,處於洛陽與河陽南城之間,那麼肯定做好了萬全打算。況且,過去不少時日了,他們的營壘應已很堅固,新舊夾雜的七千兵,多半要碰個頭破血流。
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都押衙馬嗣勳。
此君是濠州人,家族世代在州兵中當文吏,處理各種文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