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得歇(1 / 3)

小說:晚唐浮生 作者:孤獨麥客

大順四年八月十八,邵樹德在鐵林及新到的赤水軍護衛下,抵達了垣縣。

義從軍青唐都已經歸建河洛,加強李唐賓集團,此地只有剛剛“吞吃”了五千河中降兵的天雄軍一萬步卒。

此時的天雄軍,甚至不如之前五千人時能打,可以說是最危險的時候。

不過全忠兵力也緊張。

張慎思那傢伙,居然只是來修關隘的。修繕了軹關,在齊子嶺上新建了箕關,然後汴軍就悄然把衙軍換走了,填上了州縣兵和土團鄉夫。

邵樹德爬上了王屋山,俯瞰大河。倆兒子站在他身邊,被動欣賞著壯麗的景色——此時全忠若發兵十萬,便可將邵賊父子三人一網成擒。

“這便是垣縣了。”邵樹德兩手牽著兒子,登上了一處更高的地方,道:“自古以來,汾涑、渭水、伊洛為華夏核心之地。渭水、伊洛有水道貫通,然汾涑南有中條山脈,自西徂東一百多里,又東接太行,致南北交通困難。古人披荊斬棘,鑿石開道,千年來共開五道,兩條主道曰虞坂顛軨道、王屋軹關道,三條次道曰風陵道、浢津道、白陘道。此時你等所見的,便是王屋軹關道,通河陽。”

兩小兒紛紛點頭。

“杜師學貫古今,也教過你們地理。軹關條,更是剛學過,可記得?”邵樹德起了考較之心,道:“承節,你背給為父聽聽。”

“《史記·蘇秦列傳》,‘夫秦下軹道,則南陽危;劫韓包周,則趙氏自操兵’。”

“南陽不是你外翁所鎮嗎?怎麼下了軹關就到了?”邵樹德故意問道。

“阿爺,你錯了。此南陽為太行之南、大河之北,即漢之河內郡,國朝之河陽鎮。”邵承節一本正經地說道。

“原來如此,為父錯矣。吾兒要記住,任何人都會錯,不可人云亦云。你不懂的,或許他人就懂,要不恥下問。”邵樹德高興地說道。

杜弘徽就學識來說,比他當宰相的老哥還強。這年月,教育也是一種極其稀缺、珍貴的資源,更別說讓宰相之弟和狀元來當教師了。

只要孩子不是特別傻,總不至於落後同齡人的,更何況邵樹德的教育方式非常奢侈:在龍池宮的時候,特意讓倆孩子學習中條山、太行山相關地理,然後藉著巡視諸軍的機會,帶他們實地考察。

在兩個兒子身上,邵樹德是傾注了極大心血的,也寄託了很大的希望。

“軹關已明,然關西五十里還有箕關。嗣武,你來講講。”邵樹德又看向了長子。

“《後漢書·鄧禹傳》,建武元年正月,禹自箕關將入河東,河東都尉守關不開,禹攻十日,破之,獲輜重千餘乘。進圍安邑,數月未能下。又,《三國志·魏書·董卓傳》,(楊)奉、(韓)暹、(董)承乃以天子還洛陽。出箕關,下軹道,張楊以食迎道路,拜大司馬。”

邵樹德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個兒子當然不可能現在就熟讀古籍,只不過特別學了王屋軹關道相關知識,背誦了相關條目罷了。

孩子學習是真的苦!正妻折芳靄動起手來毫不留情,禮儀、學識、武藝,都有專人教導,完不成學習目標就一個:揍!

搞到後來,倆孩子喜歡往邵樹德身邊湊,因為父親經常帶他們出去“玩”。在父親身邊觀政也很有意思,形形色色各路人等,讓人大開眼界。

父親身邊那個陳副使更有意思,喜歡嬉皮笑臉講某個剛來過的人心裡在想什麼,曾經做過什麼事,將來他想要得到什麼,經常讓倆小兒目瞪口呆。

邵樹德牽著孩子的手,行走在山道上。

李克用的大兒子李落落這會已經學會了殺人與喝酒,二兒子李存勖才九歲,這會應該在學習——呃,音樂。

朱全忠的長子朱友裕早年在家鄉跟著伯父朱全昱幹農活,只當他爹已經死了。因為民間武風極盛,還學會了一些莊稼把式,進山打獵之時,又磨鍊了不錯的箭術。

這會應該惡補了文化知識了吧?不過也難說,十幾歲就跑到了關中,跟他爹打仗,現在如何,未知。

“絳州到洛陽四百八十里,其中半是山路。出垣縣第一站,便是王屋縣了,看山下的大軍。”邵樹德指著垣縣城東正在集結的部隊,道:“這便是攻王屋縣的大軍。”

王屋縣在黃河北岸五十里、王屋山以南十五里,處於山間河谷地帶。

赤水軍五千步騎已經開始出動。

經過了幾個月的積累,垣縣積存了一批糧草,主要是從絳州運來的,可以支援部隊部分大軍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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