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邵樹德倒有些羨慕中央集權王朝的末年了。
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大部分人手頭其實沒多少專業軍隊,都是臨時招募的農民,粗粗訓練後上戰場,也沒太多行軍作戰的經驗。朝廷軍隊腐化墮落,城池多年未加整修,關隘殘破,贏一兩場低水平的戰鬥,往往就能在別人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席捲一省乃至數省。
但這會呢?你席捲一州都難!到處是上下利益結為一體的軍政集團,鎧甲好、器械充足、訓練有素,會打仗,不輕易投降,跟你死磕到底。
武備廢弛了嗎?沒有。人家還能以少勝多擊敗草原胡人,這戰鬥力讓你絕望。
“三月大河開始化凍,經略軍差不多也到了。不管王重盈走沒走,我都要渡河。”邵樹德灌了一口酒,道:“時機稍縱即逝。”
“王重盈快了,大帥不用太過著急。”張彥球勸道:“老夫也年近五十了,纏綿病榻之前,總要替大帥立點功勞。”
“而今擔心李克用。”
“克用在新州,匡籌已發大軍數萬拒之,沒那麼快。”
“李匡籌腦子被驢踢了麼?為何要與李克用野戰?”邵樹德有些鬱悶。
守著幽州這座雄城,李克用能拿你咋地?非要浪戰。
不過估計他也有難處,兵變上臺,守城的話,守著守著,怕不是又來一場兵變。
“大帥!”親兵十將鄭勇突然闖了進來,稟報道:“絳州傳來訊息,數日前王重盈不慎從床榻上摔落,如今已是有些迷糊了,王瑤急請天雄軍北上。”
“不可!”邵樹德一拍桌子,道:“天雄軍在虞城不動!調義從軍至平陸。侍衛親軍到哪了?”
他問的是從勝州南下的侍衛親軍一部兩千人,由千戶孟知祥、慕容福二人統領。
“已至丹州。”
“加速南下!”邵樹德命令道:“再催一催經略軍,關開閏若再慢吞吞的,這個軍使別做了。”
張彥球在一旁搖頭失笑,算你老關倒黴。
“鐵林軍,我親自來動員。振武軍,張軍使——”
“末將在!”張彥球也不再嬉笑,起聲應道。
“先期開往韓城縣,渭北任帥已準備好渡河器具。”邵樹德說道:“再調王卞北上,鎮國軍派五千人一同前來,看住蒲津關,守好同州城。這一票,可以開始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