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戍守箕關?總比土團鄉勇能戰。”
箕關、軹關之間,邵樹德遣人挖斷驛道,折木斷路。這個計策是封渭獻的,邵樹德採納。
但現在他後悔了。
或許過於露怯,讓汴軍看破了北路無精兵的虛實?
“我不放心王瑤。”邵樹德嘆了口氣,道:“鐵林軍一萬三千步騎,這麼大一股力量,我為何不調來前線?河中那幫武夫,始終是個隱患,不得不防啊。”
“大帥,李唐賓手下兵力不少,不如檄調一批北上,馳援河陽戰場?”陳誠建議道:“河陽汴軍中出現了騾子軍。按照聽望司的情報,此為戴思遠所部,共八千人,一直屯駐在洛陽、新安一線。此時出現在河陽,定是朱全忠調來的。李唐賓大軍屯於澠池縣、千秋城一帶,攻硤石堡,根本展不開兵力,無需那麼多人手。”
“李唐賓稟報,其欲南攻莎柵城、回溪坂,打通到洛水河谷的道路,威脅葛從周、楊師厚側背,或需在此用兵。”
“大帥,此妄言也!”陳誠不客氣地說道:“羊腸小道開闢于山體斜坡之上,一側高山,一側深澗,這等險地,如何用兵?賊兵北上困難,我軍南下亦難,此非用兵之所。”
“好。”邵樹德被陳誠說動了,道:“那便調歸德軍北上。”
歸德軍,本有五千兵,皆橫山党項山民。後來挑選了數百表現突出的青唐吐蕃勇士,王瑤也揀選了兩千河中精兵,最近又補入了五百濮、徐降兵精壯,已有八千之眾。
之前一直在胡郭城練兵,時不時與汴軍展開些不痛不癢的小規模戰鬥。邵樹德也不知道為何李唐賓不喜歡用符存審,既如此,調來王屋山行營吧,歸高仁厚指揮。
箕關那邊,確實需要一支能打的部隊壓陣。
……
黑沉沉的夜幕之中,雨水如從九天傾倒下來一般,澆得人心煩意亂。
傷愈歸隊的劉三斛頂著袍澤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昂首行走在河堤之上。
身上的蓑衣根本擋不住風雨,巡視了一圈,渾身就已經溼透了。
但他現在沒有資格偷懶,出了名就是這樣煩惱,時時被人盯著,一不留神就會被人告黑狀,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美好。
不過還是值得的!
當年大帥賞的舞姬,前後替他生了三個孩兒。前些時日又賞賊官之妻,並且特地放了他假——不放也不行,受傷躺在那裡。
那女人知書達理,似乎也認命了,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他的飲食,讓劉三斛非常滿意。
跟著大帥拼殺,就是這麼有奔頭!
天空響起一聲驚雷,雨好像更大了。劉三斛低聲咒罵了一句,不過很快住了口。
一閃而逝的電光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黑壓壓的船隻。
船舷兩側好像還有女牆,上下皆有窗、孔。
“毛隊頭,你立刻前往營房,將弟兄們都喊起來。”
“崔隊副,你帶兩人去撞鐘那裡,等待訊息。”
“其餘人,跟我走!”劉三斛一口氣下了三道命令,然後便帶著一頭霧水的四十餘人往河邊衝去。
又一道閃電落下。
這次看得更清了,女牆上的視窗射出弩矢,河邊響起數聲慘叫。
“狗賊,這麼大的雨,弩弦還這麼有勁!”劉三斛大聲咒罵道。
身後軍士們已經明白了,這是有賊兵從河上攻來,還專挑了這麼個下雨天。
跑到撞鐘處的崔隊副也明白了,他帶著兩名軍士,三人一起用力,毫不猶豫地撞響了示警大鐘。
沉悶的鐘聲在夜空中飄出很遠。碼頭各處立刻“活”了起來,嘈雜聲四起。
河面上也傳來了氣急敗壞的咒罵聲,人家乾脆也不遮掩行藏了,大張旗鼓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弩矢從河面上射來,河邊空曠的野地裡幾乎沒人能立得住腳,巡哨的軍士慘呼不斷,不知道多少人中了招。
第一艘船隻緩緩靠近。
八十名水手在底艙喊著號子,奮力划槳,舵手瞪大眼睛,仔細看著碼頭位置,操控方向。甲板上站滿了軍士,手持刀槍,躍躍欲試。
誰也沒想到,夏、汴雙方的第一戰,竟然在蓼塢碼頭之上。
弩矢清場之後,汴軍水師近戰軍士順著踏板衝上了碼頭。
守衛碼頭的武威軍將士反應很快。鐘聲響起之後,基本就開始披甲、集結,然後在軍官的帶領之下,迅速增援廝殺地點。
“殺!”狹窄的碼頭之上,戰鬥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