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附近的小平津渡口,從洛陽調來的左右保勝軍正在渡河北上。
先鋒一部在外列陣,試圖驅逐一股靠近過來的夏兵。
“張慎思、張全義怎麼搞的?竟然讓夏賊縱橫馳騁,傷我士氣。”軍使霍存有些惱火,直接吼道:“兒郎們,隨我來。”
數百甲士轟然應命,手持長劍、陌刀,牆列而進。
“十五學劍北擊胡,羌歌燕築送城隅。”霍存手持步弓,只一射,百步外夏軍一軍校翻身落馬。
“殺賊!殺賊!”軍士們士氣大振,紛紛高呼。。
霍存、朱友裕、謝彥章等人,都有遠遠在城樓下,從超遠距離上一箭射死敵軍將領或謾罵之人的記錄。
將是兵之膽,主將如此神勇,軍士們手裡的長劍、陌刀似乎也更加鋒利了。
襲擾的夏軍騎馬步兵也很兇悍,雙方都只有數百人,也不廢話,直接硬碰硬殺了起來。
霍存又一箭,再度射殺一名身背認旗的軍校。
“轟!”雙方直接碰在了一起。
陌刀、重劍、長槍、大斧,這是大唐武夫最喜歡的刀刀見血的搏殺,就看誰撐不住,就看誰忍受不了傷亡。
熱血潑灑在河灘沙地之上,很快滲進了大地。
斷肢殘臂被砍斷下來,與飛舞的頭顱攪在一起。
沒有人後退,沒有人怕死,就只有男人間以生命為賭注的搏殺。
“夏賊都得死!”霍存身先士卒,接連劈死兩名夏軍士卒,鮮血淋了全身,渾如那惡鬼一般。
保勝軍將士曾經在折嗣裕手下吃過大虧,此時一個個急著報仇,奮勇上前,根本不顧傷亡,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雙方的人數急劇減少, 到了最後, 夏軍步卒終於一鬨而散。
在遠處掠陣的數百夏軍騎兵翻身上馬,開始慢慢加速, 前衝而來。
“噹噹噹!”渡口附近響起擊鉦聲,正待追殺的保勝軍士卒生生停住了腳步,開始整理略有些散亂的隊形,結陣對敵。
夏軍騎卒遠遠地兜了一個圈, 又回去了。
霍存氣得將兜盔扔在地上, 怒道:“我軍騎卒呢?”
夏賊騎軍只做了一個動作,就生生逼得他們放棄追擊。
眼見著夏賊潰兵逃回本陣,有袍澤將收攏的馬匹交到他們手上,一群人翻身上馬, 竟然呼嘯而去, 霍存更氣了。
“阿爺!”霍彥威匆匆趕了過來。
“方才是你讓人擊鉦的?”霍存問道。
“是。”
“不錯。”霍存點了點頭:“若追擊時隊形散亂,恐為賊騎所趁,做得好。下次廝殺,你繼續替為父掠陣, 金鼓旗號,悉由你掌之。”
汴軍的許多將領,如霍存、郭言、王重師、張歸霸三兄弟等, 都喜歡親自帶兵到一線衝殺, 以自己的武勇帶動軍士殺敵,故野戰所向無敵。
當然,常在河邊走, 哪能不溼鞋。歷史上郭言、霍存都是在大勝敵軍之後, 親自追殺, 不幸戰死。王重師攻鄆兵大營,身中八九處創傷,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其中郭言最離譜, 徐兵五千來戰, 他只有兩千兵, 直接帶人衝殺, 大破徐兵,追擊之時中流矢而死……
“阿爺,各支大軍次第渡河,集結完畢之後, 開往何處?河清耶?濟源耶?”霍彥威問道。
“我哪知道。”霍存無奈道:“龐師古是都指揮使,張慎思是排陣使,張存敬是遊奕使,張全義是糧料使,我屁都沒有。也不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賊騎四處跑馬,也不想辦法驅逐一下。”
霍彥威:“……”
龐師古、張全義等人正在吃魚。
河陽三城,玄宗朝那會引水入池,以養黃魚(?)。河陽的魚自然是十分美味的,張全義作為地主, 正在招待龐師古一行人。
“此番出征,首要目標是河清。將此地奪下, 堵住夏賊東出之路。”龐師古大口吃著魚膾,神色間非常倨傲。
他征戰這麼多年,數萬人規模的大戰打過不少次, 只在孫儒手下敗過,其餘全勝。朱瑄、朱瑾、時溥以及史儼等河東將領,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最近更是攻滅了徐鎮,風頭隱隱蓋過汴軍第一大將朱珍,極受全忠信賴,故委以重任。
“龐都將出馬,夏賊自然手到擒來。”張全義笑著捧場道:“然懷州方向,亦非常緊要,聽聞李罕之收受邵賊賄賂,欲整兵南下……”
“大帥並未令我攻澤州。”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