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縱橫天下,殺人如麻,竟亦懼死?”邵樹德笑問道。
“請將軍饒恕尚某,定以金帛相贈。”
“聽聞尚將軍乃尚讓族人,是也不是?”
“是……”
“李將軍,某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李唐賓猛地抬起頭,似是不信。
“待會送你二人去外面,給你一把刀,當著眾降兵的面,將尚存的頭顱割下來給某看看,就饒你不死。”邵樹德好整以暇地說道。
李唐賓下意識地看了眼尚存,尚存則驚地直在地上掙扎,泣道:“將軍,尚某願降,願降矣。”
“拉出去!”邵樹德擺了擺手,道。
親兵很快將二人拖了出去。
不過片刻,李唐賓神情複雜地捧著尚存的頭顱進來,跪下道:“尚存頭顱在此。”
周圍的邵氏親兵一陣鄙視,李唐賓更是羞愧難當。
“李將軍可願降?”邵樹德問道。
“願降。”李唐賓顫聲道。殺了尚讓族人,還能回去?
“待會挑五百降兵,仍由你統帶,便喚陷陣營吧。”邵樹德道:“今後好好為本將、為朝廷效力。”
“遵命。”
處理完這攤子事,邵樹德又趕去縣衙。
“樹德,今日之戰,贏得漂亮!”諸葛爽正與幕僚閒話,見邵樹德進來,便笑道。
“賊將託大,賊軍戰意不堅,當有此敗。”邵樹德說道:“今日之戰,實賴大帥虎威,賊軍盡皆喪膽矣。”
諸葛爽哈哈大笑,幕僚們亦湊趣笑了幾聲。
“巢軍若皆是此輩,這仗倒也不難打。”諸葛爽揹著雙手,走到大堂門前,看著屋外紛紛揚揚的大雪,道:“此寒冬臘月,賊心倦怠,應不會出兵了吧?”
“大帥,賊軍欲攻鳳翔。”邵樹德提醒道。
“一幫賤胚。”諸葛爽失笑,道:“不過也對。不趁著這會還有些銳氣,還能打一打。等再過個一年半載,怕是就暮氣漸生,不堪再戰矣。”
“大帥所言甚是。”邵樹德說道:“末將今日收降賊將李唐賓,據他言,賊軍四面遊奕使各率兵一兩萬人,屯於長安四面之驛站、關津,城中十萬人,旦夕享樂,胡作非為,此非有大志。待再過數月,其從關東帶來之糧草消耗殆盡,這長安也待不住了。”
“樹德以為黃巢必敗?”諸葛爽問道。
“必敗!”
諸葛爽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我軍新勝,定能振奮諸軍,然亦可能吸引賊眾大隊而來,如之奈何?”
“大帥,與河東軍匯合後,我軍深溝高壘,不浪戰,賊眾即便想勝,亦難矣。”
“且先看看鳳翔那邊打得如何吧。”諸葛爽嘆了口氣,道。
離開縣衙後,邵樹德帶著親兵在城內逛了一圈。城內百姓已經開啟了屋門,官軍大勝,總比賊軍大勝要好。至少這支喚為鐵林軍的部隊,不殺傷人命,不搶奪女子,劫掠財貨也談不上,因為人家是用一種較為溫和的方式來做的——派捐。
這年月,這樣的部隊已經算是頂好的了,別奢求更多。
二月初二,李延齡帶著大批糧草趕回了華原,還有在當地招募的一百多個窮苦漢子,以後都在輔兵營當差了。華原縣這邊也有兩百餘人應募當輔兵,賞賜不多,至少能混個肚飽。
收編的兩千餘巢軍基本已經確定處理方案了。李唐賓挑選了五百人到陷陣營,剩下的一千多,李延齡只看中了三百來人。
最後那千餘人,殺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先讓他們跟著大軍一起行動。不過身份比輔兵還低,沒有武器,沒有賞賜,幾乎降格成了民壯。
初三一大早,大軍東出,目標: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