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規劃得很好的城市。
富人的房子由磚製成,窮人則住在土房內。
房頂覆蓋了很多東西,或許有隔熱的作用。
房屋整體排列得比較整齊,牆體連在一起,顯然是有規劃的,與他後世在喀什旅遊時見到的差不多。
大多數房屋都是帶兩個露臺的小院,院內有葡萄架和水井,有的甚至還有石磨。
邵樹德看了幾眼,院內靜悄悄的,偶有小孩哭聲傳出,也很快戛然而止,像是被大人捂住了嘴巴一樣。
街道盡頭的某座小院內,一名禁軍士卒提著褲子走了出來。在他身後,婦人勉力將破碎的衣裳攏在身上,拿著士兵扔給她的一袋豆子,開始做飯。
但很快又一名新附軍士卒衝了進去,在婦人按倒在地上,奮力聳動了起來。
片刻之後,一隊士卒包圍了這座院子,將兩名武夫按倒在地,不顧他們的哀求,手起刀落,當場斬首。
說兩天就兩天。兩天內隨意,兩天後再作惡,直接軍法處置。
城內支起了幾處帳篷,有蒐羅來的醫者給百姓治傷。
安民告示也貼出來了,這意味著秩序的恢復。
殘存的拔汗那百姓漠然看著這一切。
他們面對是一群窮兇極惡,但又軍法森嚴的武夫。仔細想想,不由得從骨子裡生出種畏懼的感覺,在面對這種人的時候,或許投降是最好的辦法?
聽入城計程車兵講,西邊的土爾木甘,直接將巴扎裡的商品徵集,裝了五百車,又額外支付了二十萬迪爾汗銀幣,換取這群武夫不攻打他們的城市……
若依思麥爾總督也這麼做,或許他們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烏鴉呱呱亂叫著落在枝頭。
已到傍晚時分,城內炊煙裊裊,飯食的香氣撲鼻而來。
提前吃罷晚飯的夏兵忙忙碌碌,不斷轉運各類物資,竟是要連夜運走。
城市西南角的大巴扎內,燃起了幾個巨大的爐子。
砧錘聲叮叮噹噹,夏人在修補甲冑、器械。
高價值的武器自然會帶走,一部分放進倉庫,善加保養,以備後用。畢竟西域百廢待興,生產能力不強,即便是波斯人慣用的武器,也不能隨意捨棄。
另外,趙王邵嗣武那邊也急需,聖人會分撥一部分給他的兒子。
剩下他們看不上的,則會留給突厥部落。
從監獄裡放出來的犯人在一旁幫忙,熔融各類不便攜帶的大型銅製偶像、器皿,製成錢後,統一串起帶走。
夏兵每破一城,都會把監獄裡的犯人放出來,將其編入新附軍充當炮灰。
這支部隊的員額已經超過八千,與銀鞍直不相上下了——邵樹德在安西道收了大幾百蕃部勇士入銀鞍直。
作為汗庭的直屬部隊,他們最終會跟著夏軍一起撤走。
老實說,他們不走都不行,因為拔汗那百姓恨死這支部隊了。
作起惡來,簡直比夏兵還兇殘,毫無底線。將來波斯收復失地時,如果新附軍還留在費爾干納,必然沒有好下場。
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落下了。
費爾干納名城拔汗那,迎來了劫後第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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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大部分騎兵都已經派往西邊。
他們沒有被動防禦,而是主動出擊,深入哈吉斯坦、俱戰提一帶,先鋒甚至出現在了薩巴特郊外。
主要目的還是恐嚇敵人,讓他們認為夏軍要大舉西進,搶掠更多的錢財。
帶隊的謝彥章遣人回報,可以很明顯看到敵人實行了堅壁清野之策。很多鄉村的百姓已經大為減少,富戶更是躲進了城裡。
分散在農村的迪赫坎們武裝了各自領地的精壯,行軍至大城左近,紮營屯駐。
與此同時,慢慢反應過來的拔汗那人開始集結騎兵與夏軍交手。雖然很多部隊在交手時被打散了,但費爾干納西半部分軍事化的程度明顯提高了。
當然,光靠這些兵,肯定是無法挑戰夏軍的。
在波斯主力部隊抵達之前,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分散劫掠的夏兵制造麻煩罷了。
畢竟,你劫掠的時候不可能全軍聚在一起,往往是百餘人、數百人一股,若他們集結了數千人,還是可以以多打少,獲得戰果的。
說白了,就是遏制你肆無忌憚的劫掠行為罷了——于闐人剛剛吃過一次虧,李聖天手下一支三百人的輕騎被拔汗那人殲滅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