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大的挽馬。前唐沒有選育過馬種,在這上面差了一籌。陛下三十年傾心馬政,碩果累累。在這件事上,前唐列聖沒有一位能與陛下相提並論。」
邵樹德聞言,得意地捋須而笑。
我改變了這個天下,這種感覺實在太爽了。
認真分析生產力水平,尊重客觀規律,積極融入社會,用符合實際的方式一點點撬動進步。沒有讓這個時代的人感覺太過突兀,因為讓他們有這種感覺了,就很可能有意想不到的阻力。
一點一點改變,慢慢積少成多,這樣阻力最少,也最可能成功,他做到了。
當然,還得感謝唐代那開放到讓人驚訝的風氣。若換個時代,這樣做未必能成功,這是實話。馬車一路向北,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就遠遠看見昌平縣的城牆了。
這裡人更多。在看到銀光燦燦的銀鞍直騎士後,又看到跑得飛快的四輪馬車,還是接連兩輛,眾人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莫非是聖駕?」有人問道。「聖駕出巡,就四個輪子麼?」
「別說四個輪子,幾十個輪子都有。楊廣巡視草原,就坐過這種車。」「你怎知道?幾十個輪子怎麼轉彎?」
「聽人說的。」那人不服了犟道:「只要馬夠多,生拉硬拽也能轉向,就是慢了點,應不至於這般飛快。」
劉守敬正準備進城,聽到眾人的喧囂,頓時止住了腳步。
他是昌平劉氏的嫡脈子弟,今年十五歲。建極四年的時候,被選到宮中,與皇子、公主們一起學習,這次因為家中長輩重病,因此告假數日,回家探視,沒想到還沒進昌平城,便看到了聖駕—他很清楚,大群銀鞍直護衛的人,只可能是聖人,縱然皇后出巡,也只是宮廷衛士隨行,不可能出動銀鞍直的。
他沒有在外面耽擱,加快腳步進了城。
不一會兒,突然有幾個少年從外面衝了進來,徑直奔到一家店鋪前,氣喘吁吁地問道:「店家,有那個······那個·····就是那個沒有?」
劉守敬心中好奇,停下了腳步,默默聽著。
這是一家主賣塞外山野貨、藥材、皮子的商鋪。店家生意清淡,正在門口打瞌睡,聞言看了一眼少年內,嘆了口氣,道:「年紀輕輕的就不行了啊,可惜。」
「嗯?」領頭的少年滿臉問號。
「聖人五十多了,還能夜御數女,連得皇子、公主······」店家搖了搖頭,道:「你們才十五六歲,年少不知愛惜身體,唉。來晚啦,店內沒那個藥了。」
「好你個賈豎!怎地憑空汙人清白?」少年一把揪住店家的衣領,漲紅著臉,怒道;「我來買皮帽,你道何物?」
「呃······」店家傻了,原來自己誤會了,於是連連告罪。少年人鬆開了手,兀自罵罵咧咧。
這個年紀,你可以說他別的不行,但需要用虎狼之藥才能
維持,那就是侮辱人了,因此格外憤怒。店家擦了擦冷汗,將五六個少年都引進了店裡。在外面吵吵嚷嚷,不明真相的人看見了,可能還以為他賣假藥呢。
「要哪種皮帽?本店有羊皮帽、狗皮帽······」店家讓夥計拿來了幾頂帽子,一一介紹。「不是這些!」
「這種帽要了何用?」「熊皮帽有沒有?」
「就銀鞍直武士頭上戴的那種。」少年們七嘴八舌,紛紛問道。
店家一聽,直接搖頭,道:「沒有。」
「你連熊皮帽都沒有,怎好意思賣皮帽?」有少年憤怒地敲了敲桌案,質問道。
店家無奈地說道:「好教諸位壯士知曉,本店也是一年前才開始賣皮貨。裘衣賣得較多,但十件有八件是羊裘。帽子就少了,咱幽州地界,除了蕃人誰戴皮帽?再者,他們若戴皮帽,也是自己做,根本不會到城裡來買。若非聖人弄起個風潮,我這一年也賣不了幾頂皮帽。熊皮帽子,哈哈,誰買啊!」
「你這破店,關門算了。」
「今晚就燒了你這鳥店,叫你沒熊皮帽。」「燒了過分了,我來給他潑糞。」
「算了,這店不賣熊皮帽,整天賣假藥,早晚倒閉。」
「我們村有人年逾六旬,在這買了假藥,服用後當晚就死了,還沒找他算賬呢。」
店家額頭青筋直露,一甩袍袖,直接不理這幾人了。
劉守敬在門外聽了半晌,也啞然失笑。
同時也感覺有些驚異,在宮裡讀書習武時不覺得,今日到外頭走了一遭,卻發現這世道變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