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開始,他們就積極聯絡渤海國,打算與一起出兵,攻伐契丹。很顯然,一旦出兵,肯定是要蹭渤海人的糧草的,這是唯一的辦法。
安東府需要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派出一些船工、水手,去遼西的河口地帶,花上幾天工夫,建造臨時用的小艙板,仔細探查當地的水文狀況。
一般而言,河口附近不會存在大量的礁石之類的水下障礙,但為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好好查一查。這年頭的船隻操控性太差了,稍微一個大浪過來,就可能偏航出去,沒法準確入港,萬一觸礁沉沒,這不是開玩笑麼?
對風帆時代的船隻來說,進出港從來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比在大海上航行要求的操作精度高多了,因為他們的動力來源是捉摸不定的風,這要求船隻在進出港時能以最快速度調整帆析,捕捉風向,一根桅杆上的帆最好能分別調整,比如收起一半,掛著一半啥的,這對此時的傳統帆船來說很難做到。
今晚就算了,明日一早便發往皇城,加緊督辦。邵樹德朝解氏吩咐道。
遵旨。解氏應道。
邵樹德想了想,又寫了幾份。
鐵林、天雄、天德三軍,從河中、河陽、邢洺磁三個方向發起攻勢,給晉人施加壓力。不管成不成,至少姿態要擺足了,或許可以吸引晉人的部分注意力,給柔州行營方面減輕壓力。
撤回整補的武威、經略、義從三軍作為預備隊——龍驤軍鎮守魏博,突將軍一部鎮守棣州,一部南下至泗州。
各支禁軍,基本都派出去了。如今全國開了蜀中、河東、草原三個戰場,原本還想從關北道開始推行分稅制改革,給百姓減負呢,現在看來又得往後推了。
建極二年的夏天,看起來十分火熱,從各方面而言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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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極二年六月二十,旅順縣,晴。
一艘又一艘船隻慢透過狹窄的海灣入口,進入到了風平浪靜的錨泊地。
彷彿狼見了羊一般,十餘艘小艙板從碼頭邊湧出。他們奮力劃到大船邊,大聲嚷嚷。
新下的果子,要不要?五文錢一籃。
蒸餅!蒸餅!
張隊頭,還要不要買鵝?鵝蛋也有。
船板之上,面板黝黑、粗礪的商徒亂哄哄地大聲叫賣著。
甲板上的水手面無表情,隨口呵斥了幾句,讓他們退到遠處,然後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小艇。
小艇落在水面上,濺起了大團水花。
水手又檢查了下船舷外側的掛網。網是麻繩編織的,兩端固定,可供入上下攀爬——這是聖人親自指導產生的新裝備,在沒有棧橋的情況下,方便水手上下船隻。
一些水手沿著掛網攀爬而下,落在小艇之上,然後奮力划槳,往岸上而去。
船隻入港,一堆文書需要交割,事情很多。
而在他們前面,有幾艘船隻已經靠泊在木質棧橋兩側。
棧橋與船甲板差不多齊平,踏板放下之後,一群面色蒼白的百姓開始上岸。
他們看樣子是遭了很大一番罪了。
從登州到旅順縣都裡鎮碼頭,東南風吹拂之下,三日即可抵達。但就是這三天航程,依然讓旱鴨子非常難受,暈船暈得什麼都吃不下。
平海軍的水手是嚴苛的,不允許他們吐在船艙裡面,要吐到甲板上去吐。但有的人吐著吐著就掉海里去了,十分悽慘——當然,船隻不會特意停下來去救落水的百姓,你掉下去,也就掉下去了。
這才三天的航程,就讓百姓們暈得七葷八素。
如果是三十天、一百天的航程,可想而知是多麼痛苦的折磨。身心被摧殘得無以復加,平時能抵抗的疾病,這會也毫無抵抗之力,於是疫病在船艙中流行,得病的人下場只有一個:被扔進海里。
當初漂洋過海之時,中途還在沙門島停留了一下,我都受不了。這些百姓直航都裡鎮,可想而知…邵嗣武站在高山之上,俯瞰著整個港口,感慨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特別喜歡登上高山,俯瞰波光翼粼的港灣。
都裡鎮是一個神奇的港口。港灣內海闊水深,可停泊大量船隻,港灣兩側又有延伸出來的陸地,形成了天然的防波堤,將狂風巨浪阻擋在外面,只留了一個小口子供船隻進出。
這樣優良的港口,聽父親說在整個北地都是極其少見的。邵嗣武以前不信,現在大為驚歎。光那兩道阻隔風浪的天然防波堤,就不是什麼港口都有的。
殿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