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為了憤怒。
“呸!”下一秒,他就把一口血沫子吐向了諾爾奇,“你這畜生!魔鬼!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
他這一舉動,換來的自是兩名打手的又一輪毒打。
那兩人也不敢不打,因為大衛的舉動太突然了,他倆也沒能第一時間阻止大衛把血吐到諾爾奇的臉上;這事兒要真論起來……是他倆保護神父不利啊,所以他們得趕緊狠狠地幫神父出氣,免得神父也遷怒到他們的身上。
然,被吐了一臉血的諾爾奇,並沒有顯出任何發怒的跡象。
事實上,剛才那口血吐到他臉正中間的時候,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其表情也是完全沒變,還是那樣滿臉和善地望著大衛。
“好了,別再打了,你們想打死他嗎?”數秒後,諾爾奇一邊摘下眼鏡、拿出一塊手帕擦拭著上面的血汙,一邊用柔和的語調阻止了兩名打手,“大衛要是死了,他的妻子和女兒該多傷心啊。”
兩名打手一聽,當時也就明白了——這人的命暫時還得留著,不然他們的手上會少個籌碼。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要說了,這幫人都可以濫用私刑、乃至殺人也無妨了,那直接衝到大衛家裡把他老婆女兒強搶回來不就完了?還需要管什麼籌碼不籌碼的嗎?
這您就不懂了,他們這“買賣”,若想長期幹下去,就得比誰都更“講規矩”。
假如神戒會這幫人真的在這鎮上隨便燒殺搶奸,那不就跟普通山賊沒區別了嗎?那沒幾天這鎮上的人不就得跑光咯?
諾爾奇可沒那麼蠢,他幹任何壞事,都是會“巧立名目”的,你別管他這名目扯不扯,反正他“背靠上帝”,所以這些“規矩”的最終解釋權歸他所有。
而且,他也不會真的在短時間內把所有鎮民都逼得太緊,他知道必須給這些百姓一定的生存空間和喘息餘地,他的神戒會才能持續的在這裡“吸血”。
當然,他也不會讓這些人在較長的時間內過得太“輕鬆”了——時不時讓幾個像大衛這樣隨處可見的普通人家破人亡一下,其他百姓才能保持對神戒會的“敬畏”。
“放心吧,大衛,我不怪你。”諾爾奇把擦得不乾不淨的眼鏡重新戴上,再度走到大衛面前,而這時的大衛顯然已被打得連血都噴不動了,“你對我的所有冒犯、所有罪過,我都可以寬恕,但你對主若不夠虔誠,我可不能坐視不理。”
他說著,又裝模作樣地伸出雙手,整了整大衛胸前那已經被血浸透的衣領:“我是一個公平的人,大衛,今晚我就會讓那些在你的小酒館裡賒了賬的修士們去你家把錢還上。
“當然了,我也會讓他們把你犯下的罪,告知你的妻女。
“我想……賢惠的朱妮婭和可愛的小貝絲知道了你的處境後,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替你贖清你的罪過的。”
諾爾奇說罷,便從容地轉身,朝著地下室的出口行去。
他的背後,先是傳來了一陣憤怒而粗重的喘息聲,但很快,那聲音就變成了近乎絕望的哭泣和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