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了他,“那還是不對啊?就算他們是地方一霸,收收過路費保護費什麼的,也得有個度吧?我們有必要交那麼多嗎?”
“對於那些人數又少、看起來又老實巴交的過路人,他們當然是收不了那麼多的,但你們……對吧?”科曼這話是說一半留一半,但他的言下之意大夥兒也都明白。
“嗯……也對啊。”老馮隨即就點點頭,好像還真認可了這個邏輯。
“媽個雞的……對什麼對啊?”但孫亦諧不認吶,“哦,我們又要交錢,又要裝孫子……這都不能叫跪著要飯了,這跪著送飯啊!”
“呵……那你換個角度……”黃東來這時笑道,“你是跪著送飯,人家就是站著掙錢了啊。”
“喔尻~不愧是黃老爺,對這個很熟啊。”這回便輪到孫亦諧去膈應黃東來了。
“那能不熟嗎?這種人怎麼死的我都知道……”黃東來也沒抬槓,而是將這話題引向了另一種方向。
乍看之下這二人還是在插科打諢,但實際上,他們那貌似玩笑的語氣和神態中,已然是隱隱透出了一絲陰狠。
旁人或許還沒意識到,但在場最熟悉他倆的泰瑞爾此刻已明白,他倆這狀態,儼然便是殺心已起、毒計已生……
…………
同一時刻,斯勒尼克摩爾多瓦鎮上,神戒會教堂的一間秘密地下室中。
身著一襲亞麻制神父常服的神戒會頭領——諾爾奇神父,正端坐在一張長椅上,低頭輕誦著手中的聖經。
諾爾奇神父看起來五十歲上下,有著一頭微卷的棕色短髮和一雙綠色的眼睛;他那略帶嬰兒肥的臉和微胖的身材,配上一副輪廓纖柔的眼鏡,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和藹可親,溫和儒雅。
“……並要以恩慈相待,存憐憫的心,彼此饒恕,正如神在基督裡饒恕了你們一樣……阿門。”
他念完了一段經文,遂抬手在自己的前額、前胸和雙肩處劃了個十字,然後才神色莊嚴地合上了手中的聖經,並抬頭目視前方。
而此刻,就在他前方數米之外,便有著一個被綁在刑架上、遍體鱗傷的男人,和兩個已經摺磨了這個男人許久的神戒會“修士”。
說是修士,其實這倆人並沒有正經學過任何神學知識,更沒有成為神職人員的資格,他們只是掛著這個名號,在諾爾奇手下混飯吃的打手而已。
而神戒會里大部分的所謂“修士”,實際上也都是他們這樣的打手。
說白了……這種組織裡擔任“頭腦”的人並不需要太多,倒是武裝力量一定要足,不然光憑几張嘴可沒法兒橫行鄉里。
“大衛,我可憐的孩子,我已經向主禱告,請他原諒你的罪過了,你若現在認錯,我想一切還為時未晚。”諾爾奇緩步來到那遍體鱗傷的男人面前,用一種平靜的、悲天憫人的語氣如是說道。
儘管他的神情看起來是那般溫和、他的話語聽起來也充滿善意,但此刻,他面前的那個男子,包括旁邊那兩名負責動刑的打手修士……內心都只覺得不寒而慄。
因為就在剛才,諾爾奇也是用相同的神情和語氣,在大衛那無比淒厲的慘叫聲中輕誦經文的。
在這鎮上,稍微對諾爾奇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無論他的外在表現得多麼聖潔和無害,他的內在本質也還是殘酷到令人恐懼。
“我……說了……很多遍了……”大衛艱難地出聲,可每說兩三個詞兒他都會因身上的傷口所傳來的劇痛而短暫中斷,“是上個月……會里的幾位修士,在我家的小酒館……賒了太多的賬……所以這個月我實在是……沒有錢……再‘奉獻’了……求……求您了,神父,能不能寬……”
“噢!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能撒謊呢?我的孩子!”諾爾奇搖著頭,露出三分悲痛、七分遺憾的神色,“難道一定要我來替主戳穿你的謊言,你才肯認罪懺悔嗎?”
“我……我不明白……”大衛的眼中盡是疑惑,他確實不知道對方這話什麼意思。
“大衛,你怎麼能把我們修士會想成是那種貪戀錢財的組織呢?”諾爾奇接著道,“你僅僅是這個月交不上‘奉獻’,主是不會責怪你的,但你那種‘因為我已一貧如洗,所以就能理所當然不奉獻’的想法,是多麼卑劣和惡毒啊!”他頓了頓,“難道在你看來,‘奉獻’這一高尚的舉措,就只能與冷冰冰的錢財繫結嗎?難道……你家中那妻子,還有你那即將成年的女兒,就不能為修士會做些什麼嗎?”
此言一出,大衛的臉上立即佈滿了驚恐,但很快這情緒就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