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者。史稱問官長蘆鹽運使,終任不取一錢,則與言清行濁者異。又載問官貴州巡撫時,破獨山州賊蒙鉞,則與迂疏無用者亦異。宜其言篤實切近,無講學家之積習矣。
△《士翼》·四卷(副都御史黃登賢家藏本)
明崔銑撰。銑有《讀易餘言》,已著錄。是書前三卷曰述言,皆語錄之類。
後一卷曰說象,則專論六十四卦象義。自序謂退居相臺十祀,非聖人之志不存,非翼經之文不閱,乃札記所明,稍修章句,名曰《士翼》,蓋以輔《彝典》也。
其中如論高宗夢傅說事,涉於怪誕。韓子原道,蓋先乎養二氏之徒之繁,由君無以養而安之也。又云:談理至宋人而精,然而滋蔓。講學至宋人而切,然而即空。
又云:漢、唐之小人易見,宋之小人難知。漢、唐之君子可信,宋之君子當考。
又曰:去序而言《詩》,背左氏而言《春秋》,必荒謬矣。蓋道可以智窮,事必以實著,況千載之下乎?其言皆講學家之所深諱,而侃侃鑿鑿,直抒無隱,可謂皎然不自誣其心矣。至於以蕭何之薦曹參為克己歸仁,盧懷慎之讓姚崇為一個臣之有容,雖意有所寓,然未免品題失當,謂之白璧微瑕可也。
△《涇野子內篇》·二十七卷(陝西巡撫採進本)
明呂柟撰。柟有《周易說翼》,已著錄。柟師事渭南薛敬之,其學以薛瑄為宗。是書乃其門人所編語錄。凡雲槐精舍語二卷,東林書屋語一卷,端溪問答一卷,解梁書院語、柳灣精舍語二卷,鷲峰東所語十二卷,太常南所附邵伯舟中語三卷,太學語二卷,春官外署語二卷,禮部北所語一卷。其子畇等類而刻之。柟為學在格物以窮理,先知而後行。其所謂窮理,不是泛常不切於身,只在語默作止處驗之。所謂知者,即從聞見之知以通德性之知,但事事不肯放過。
其踐履最為篤實。嘗斥王守仁言良知之非,以為聖人教人,未嘗規規一方。今不論資稟造詣,刻數字以必人之從,不亦偏乎?觀於所言,可謂不失河津之淵源矣。
△《周子抄釋》·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呂柟撰。宋五子中惟周子著書最少,而諸儒辨論則惟周子之書最多。無極、太極之說,朱、陸兩家齗齗相軋,至今五六百年,門戶之分,甚於冰炭。
《太極圖說》與《通書》表裡之說,元何虛中至特著一書辨此一語,論者亦遞相攻擊,究無定評。至於主靜之說,明代詬爭尤甚。是編蓋因《周子全書》而摭其精要。一卷為《太極圖說》、《通書》,二卷為遺文,遺詩,而附以雜記三卷,則本傳墓碣事狀也,較全書特為簡潔。每條之下,各釋以一二語,或標其大旨,或推所未言之意,較諸家連篇累牘之辨,亦特淳實。其釋《荀子》玄不識誠一條,謂貶《荀子》太過,以《大學》、《中庸》之言誠,擬荀子之言誠,未免駁雜。
釋養心亭記一條,謂寡慾亦允執厥中之義,若至於無恐,難通行於眾,亦不免詞不達意。然大旨要為不悖。觀周子之書者,其精華略具於此矣。
△《張子抄釋》·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呂柟撰。是編摘錄張子之書。以《西銘》、《東銘》為冠,次《正蒙》十九篇,次《經學理窟》十一篇,次《語錄》,次《文集》,而終以行狀。亦每條各附以釋,如《周子抄釋》之例。首有嘉靖辛丑柟自序,稱張子書存者止二銘、《正蒙》、《理窟》、《語錄》、《文集》,而《文集》又未完,止得二卷於馬伯循氏。諸書皆言簡意實,出於精思力行之後。顧其書散見漫衍,渙無統紀,而一義重出,亦容有之。暇嘗稡抄成帙,註釋數言,略發大旨,以便初學觀省。
蓋其謫官解州時作也。案《虞集》作吳澄行狀,稱澄校正張子之書,挈東西銘於篇首,而《正蒙》次之,大意與柟此本合。澄本今未見,柟此本簡汰不苟,較世所行《張子全書》,亦頗為精要矣。
△《二程子抄釋》·十卷(左都御史張若溎家藏本)
明呂柟撰。前有自序,稱初得《二程全書》於崔銑,以其中解說六經、四書之語與門弟子問答行事之言,統為一書,浩大繁博,初學難於觀覽。因抄出心所好者,集為八卷,凡二十九篇。而卷首所列程子門人姓氏,後有嘉靖辛卯柟門人休寧程爵重刊跋,乃稱涇野先生鈔釋程氏書凡十卷。此本為嘉靖丙申柟門人鄧誥所刊,卷數與爵跋相合。豈柟作序時其書尚止八卷,後或有所增益,而序文則未改歟?其書不分門類,亦不敘先後,仍以二程遺書原載門人某某所記分編。每條之末,皆以一二語標其大意。昔朱子編遺書,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