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下平五十七部之中,以《東》、《冬》、《鍾》三部通,《魚》、《虞》、《模》三部通,《庚》、《耕》、《清》、《青》四部通,《蒸部》、《登部》各獨用,與今韻分合皆殊。此十二部之仄韻,亦皆相應。他如《八詠》詩押“葦”字入《微韻》,與《經典釋文》陳謝嶠讀合。《梁大壯舞歌》押“震”字入《真韻》,與《漢書·敘傳》合。《早發定山》詩押“山”字入《先韻》,《君子有所思行》押“軒”
字入《先韻》,與梁武帝、江淹詩合。《冠子祝文》押“化”字入《麻韻》,與《後漢書·馮衍傳》合。與今韻收字亦頗異。濂《序》乃以陸法言以來之韻指為沈約,其謬殊甚。法言《切韻序》又曰:“昔開皇初,有儀同劉臻等八人,同詣法言門宿,論及音韻。以今聲調既自有別,諸家取捨亦復不同。吳楚則時傷輕淺,燕趙則多傷重濁。秦隴則去聲為入,梁益則平聲似去。江東取韻,與河北復殊。因論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欲更捃選精切,除削疏緩,蕭、顏多所決定。魏著作謂法言曰:‘向來論難,疑處悉盡,我輩數人,定則定矣。’法言即燭下握筆略記綱記。”今《廣韻》之首,列同定八人姓名,曰劉臻、顏之推、魏淵、盧思道、李若、蕭該、辛德源、薛道衡,則非惟韻不定於吳人,且《序》中“江左取韻”諸語,已深斥吳音之失,安得復指為吳音?至唐李涪,不加深考,所作《刊誤》,橫肆譏評,其誣實甚。濂在明初,號為宿學,不應沿訛踵謬至此。蓋明太祖既欲重造此書,以更古法,如不誣古人以罪,則改之無名。濂亦曲學阿世,強為舞文耳。然源流本末,古籍昭然,天下後世何可盡掩其目乎?觀《廣韻·平聲·三鍾部》“恭”字下注曰:“陸以恭、蜙、縱等入《冬韻》,非也。”蓋一紐之失,古人業已改定。又《上聲·二腫部》“湩”字下注曰:“冬字上聲。”
蓋《冬部》上聲惟此一字,不能立部,附入《腫部》之中,亦必註明,不使相亂。
古人分析不苟,至於如此。濂乃以私臆妄改,悍然不顧,不亦傎乎!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曰:“國初顧祿為宮詞,有以為言者,朝廷欲治之。及觀其詩集,乃用《洪武正韻》,遂釋之。”此書初出,亟欲行之故也。然終明之世,竟不能行於天下,則是非之心,終有所不可奪也。又周賓所《識小編》曰“洪武二十三年,《正韻》頒行已久,上以字義音切,尚多未當,命詞臣再校之。學士劉三吾言:前後韻書惟元國子監生孫吾與所纂《韻會定正》,音韻歸一,應可流傳。遂以其書進。上覽而善之,更名《洪武通韻》,命刊行焉。今其書不傳”云云,是太祖亦心知其未善矣。其書本不足錄,以其為有明一代同文之治,削而不載,則韻學之沿革不備。猶之記前代典制者,雖其法極為不善,亦必錄諸史冊,固不能泯滅其跡,使後世無考耳。
△《古音叢目》·五卷、《古音獵要》·五卷、《古音餘》·五卷、《古音附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楊慎撰。慎有《檀弓叢訓》,已著錄。是四書雖各為卷帙,而核其體例,實本一書。特以陸續而成,不及待其完備,每得數卷,即出問世,故標目各別耳。
觀其《古音獵要》《東》、《冬》二韻共標“鞠朋眾務調蘿窗誦雙明萌用江”十三字,與《古音叢目》《東》、《冬》二韻所標者全復,與《古音餘》《東》、《冬》二韻所標亦復五字。是即隨所記憶,觸手成編,參差互出,未歸畫一之明證矣。其書皆仿吳棫《韻補》之例,以今韻分部,而以古音之相協者分隸之。
然條理多不精密。如《周易·渙》六四“渙有丘,匪夷所思”,“丘”與“思”
為韻。《無妄》六三“無妄之災,或繫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災”古音菑,“牛”古音尼,與“災”為韻。《繫辭》“乾以易知,坤以簡能”,“能”
古音“奴來反”,與“知”為韻。慎於《古音叢目》支韻內“丘”字下但注云:“《詩》。”“牛”字下但注云:“《楚詞》。”能字下則並不注出典。又《繫辭》:“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慎於《古音叢目》《五歌》韻內知“宜”字之為“牛何切”,下注雲:“《易》:神而化之。”為“毀禾切”,則但注云:“見《楚詞》。”又《易·彖傳》“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
“婦”與“子”及“弟”字為韻。慎於《古音叢·四紙韻》內“婦”字下,但引《西京賦》作“房詭切”。《豐》六二:“豐其蔀,日中見鬥。”“蔀”古音“蒲五切”,“鬥”古音“滴主切”,故九四“蔀、鬥”二字與“主”為韻。又《繫辭傳》:“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