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故》三十六卷,《毛詩故訓傳》三十卷。顏師古注曰:“故者,道其旨意也。”謀《土韋》是編,蓋用漢儒之舊名。故其說《詩》,亦多以漢學為主,與朱子《集傳》多所異同。其間自立新義者,如以《小星》為褻御入直,以《斯干》為成王營洛,周公所賦之類,未免失之穿鑿。然謀《土韋》博極群書,學有根柢,要異乎剽竊陳言。蓋自胡廣等《五經大全》一出,應舉窮經,久分兩事。謀《土韋》深居朱邸,不藉進取於名場,乃得以研究遺文,發揮古義也。經術盛衰之故,此亦可知其大凡矣。
△《六家詩名物疏》·五十四卷(內府藏本)
明馮應京撰。應京字可大,號慕岡,盱眙人。萬曆壬辰進士,官至湖廣按察使僉事。事蹟具《明史》本傳。是書因宋蔡卞《詩名物疏》而廣之。《江南通志》稱其“少業詩,鉤貫《箋》、疏,作《詩六家名物疏》”是也。其徵引頗為賅博。
每條之末,間附考證。如“被之僮僮”,鄭《箋》以被為髲髢,《集傳》以為編髮,應京則據《周禮·追師》,謂編則列發為之,次則次第髮長短為之,所謂髲髢,定《集傳》之誤混為編。又如《鄭風·緇衣》,《集傳》以為緇衣、羔裘,大夫燕居之服。應京則據賈公彥《周禮疏》,以為卿士朝於天子,服皮弁服,其適治事之館改服緇衣,鄭《箋》所謂所居私朝,即謂治事之館。凡此之類,其議論皆有根柢,猶為徵實之學者。惟所稱六家乃謂齊、魯、毛、韓、鄭《箋》、朱《傳》,則古無是目,而自應京臆創之。且毛、鄭本屬一家,析而為二,亦乖於傳《經》之支派。以非宏旨所繫,亦姑仍其舊名焉。
△《詩經疑問》·十二卷(內府藏本)
明姚舜牧撰。舜牧有《易經疑問》,已著錄。是編釋《詩》,兼用毛《傳》、朱《傳》及嚴粲《詩緝》,時亦自出新論。如辨成王未嘗賜周公天子禮樂,其說頗為有見。又論三經、三緯之說,謂賦、比、興乃通融取義,非截然謂此為賦,此為比,此為興也。惟截然分而為三,於是求之不得其說,則將為賦而興又比也,賦而比又興也,而寢失其義。其說亦足解轇轕之談。舜牧於諸經皆有疑問,惟此編說《詩》為差善。《自序》稱所疑凡經數十年,重加訂問,前此誤解,亟與辨正。蓋其用力較深也。惟不信古人字少假借通用之說,於龍光、伴奐之類,皆徑以本字解之,強生論辨。是則隆、萬以後儒者少見古書之故。亦足見詁訓不明而欲義理之不謬,無是事矣。
△《詩經世本古義》·二十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何楷撰。楷有《古周易訂詁》,已著錄。其論《詩》,專主《孟子》知人論世之旨。依時代為次,故名曰《世本古義》。始於夏少康之世,以《公劉》、《七月》、《大田》、《甫田》諸篇為首。終於周敬王之世,以《曹風·下泉》之詩殿焉。計三代有詩之世,凡二十八王,各為序目於前。又於卷末仿《序卦傳》例,作《屬引》一篇,用韻語排比成文,著所以論列之意。考《詩序》之傳最古,已不能盡得作者名氏。故鄭氏《詩譜》,闕有間焉。三家所述,如《關雎》出畢公,《黍離》出伯封之類,茫昧無據,儒者猶疑之弗傳。楷乃於三千年後,鉤棘字句,牽合史傳,以定其名姓時代。如《月出篇》有“舒窈窕兮”、“舒憂受兮”
之文,即指以為夏徵舒。此猶有一字之近也。《碩鼠》一詩,茫無指實,而指以為《左傳》之魏壽餘,此孰見之而孰傳之?以《大田》為《豳雅》,《豐年》、《良耜》為《豳頌》,即屬之於公劉之世。此猶有先儒之舊說也。以《草蟲》為《南陔》,以《菁菁者莪》為《由儀》,以《緡蠻》為《崇丘》,又孰傳之而孰受之?大惑不解,楷之謂乎?然楷學問博通,引援賅洽。凡名物訓詁,一一考證詳明,典據精確,實非宋以來諸儒所可及。譬諸蒐羅七寶,造一不中規矩之巨器,雖百無所用,而毀以取材,則火齊、木難,片片皆為珍物。百餘年來,人人嗤點其書,而究不能廢其書,職是故矣。
△《待軒詩記》·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張次仲撰。次仲有《周易玩辭困學記》,已著錄。是書前載《總論》二篇,其餘《國風》以一國為一篇,二《雅》、《周頌》以一什為一篇,《魯頌》、《商頌》亦各為一篇。大抵用蘇轍之例,以《小序》首句為據,而兼採諸家以會通之。其於《集傳》,不似毛奇齡之字字譏彈,以朱子為敵國,亦不似孫承澤之字字阿附,並以毛氏為罪人(案承澤《詩經朱傳翼自序》,稱:“王弼亂《易》,罪深桀、紂;毛氏之罪,亦不在王弼之下。”),故持論和平,能消融門戶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