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穡作甘”,此箕子之《傳》也。“五事:一曰貌”至“五曰思”為禹之《經》,“貌曰恭”至“睿作聖”為箕子之《傳》。“三八政:一曰食”至“八曰師”為《經》,而移“惟闢作福”至“民用亻朁忒”為《傳》。“五紀:一曰歲”至“五曰歷數”為《經》,而以“王省惟歲”至“則以風雨”為《傳》。
“五皇極”則以“皇建其有極”一句為《經》,而以“惟皇作極,無偏無陂”至“以為天下王”為《傳》。“三德”則以“一曰正直”至“三曰柔克”為《經》,而以“平良正直”至“高明柔克”為《傳》。“稽疑”則以“擇建立卜筮人”至“衍忒”為《經》,而以“立時人作卜筮”至“用作兇”為《傳》。“庶徵”則以“曰雨”至“曰時”為《經》,而以“五者來備”至“恆風若”為《傳》。
“五福”則以“一曰壽”至“五曰考終命”為《經》,而移“斂時五福”至“其作汝用咎”為《傳》。“六極”則以“一曰兇短折”至“六曰弱”為《經》,而移“惟時厥庶民於汝極,錫汝保極,一極備兇,一極無兇。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不協於極,不罹於咎,無虐煢獨而畏高明,時人斯其惟皇之極”為《傳》。顛倒錯亂,純出臆斷,而自以為古《洪範》。自伏生以後,傳授歷歷可考,何處有此古本乎?
△《定正洪範》·二卷(內府藏本)
元胡一中撰。一中字允文,諸暨人。官紹興路參軍。是編因王柏、文及翁、吳澄三家改定《洪範》之本,而以己意參酌之。首為《圖說》,次《考訂經文》,次為《雜說》。案《河圖》、《洛書》,名見《繫辭》,不雲有關於《洪範》。
《漢書·五行志》始載劉歆之言,稱禹治洪水,錫《洛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於是《洛書》始合於《洪範》,然猶未及《河圖》。一中又因歆有“《河圖》、《洛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裡”之文,遂以《河圖》、《洛書》併合於《洪範》,而又參以陳摶先天之說。所列二十八圖,大抵支離破碎,至於“無偏無黨”亦以五行生剋立論,尤為無理。其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沿用劉牧之說。於彼法之中自生轇轕,猶其小焉者矣。且說既穿鑿,理多窒礙,乃於必不可通者,更遁為錯簡之說,以巧飾其謬。遂割裂舊文,強分經傳。移“曰王省惟歲”以下八十七字為第四、第五章之《傳》。移“無偏無陂”以下五十六字於“皇建其有極”句下為五章之《經》。移“斂時五福”以下割裂其文為九章之《傳》。其餘亦多移彼綴此,臆為顛倒。並據吳澄之說,改“而康而色”
句為“而康而寧”,改“是彝是訓”句為“是彝是倫”,則並其字而竄易之。考《尚書正義》載《漢書·五行志》以“初一曰五行”六十五字為《洛書》本文,孔安國則以為禹所第敘,劉向以為龜背先有三十八字,劉歆以為先有二十字,孔穎達已均謂其無據。其以“一,五行”以下為箕子所演,則諸家並同,絕無逐章各有經傳之說。一中欲仿朱子考定《大學》、《孝經》之例,強為分別,既已無稽。且一中既稱一行十三字,何以“於庶民錫汝保極”以七字而錯一簡,“五皇極,曰皇建其有極”以九字而錯一簡,“曰王省惟歲”以下復以八十七字錯一簡也?龔明之《中吳紀聞》載北宋餘燾嘗上書請移《洪範》“曰王省惟歲”以下八十七字於“四,五紀”一節之下,為臺諫所彈,不果施行。是前此已嘗論定矣,何一中又祖其說耶?
△《尚書旁註》·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朱升撰。升有《周易旁註圖說》,已著錄。是編以《尚書》本文大書正行,以訓釋字義者細書於旁,間有疏明大旨者,又別作一行書之。蓋鄉塾課蒙之本,不足以言詁經也。梅文鼎《序》、謂升有《四書五經旁註》,明嘉靖間程聞禮為重鋟,止存《易》、《詩》、《書》三種,餘皆散佚。國朝康熙五十年,石城蔡壑再為鋟版以行。近坊肆《五經旁訓》之本,實倡始於升。經學至此而極陋,又出朱申《句解》下矣。
△《書義卓躍》·六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舊本題“廬陵陳雅言撰”。案《經義考》載鄒緝所作《墓表》稱雅言永豐人。
廬陵蓋舉其郡名。又卷首彭勖《序》稱“鄉先生雅言陳公”,似乎雅言其字也。
舊本又作元人。考黃虞稷《千頃堂書目》稱其洪武中薦舉不起,復領永豐教事以終。《墓表》稱其著述多所發明,有《四書一覽》、《大學管窺》、《中庸類編》、《書義卓躍》行於世。今其他書未見,此書則殊無可觀。蓋元代以經義取士,遂有擬題之書,以便剽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