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於考證舊文,豈可不明依據。言各有當,不得以朱子集傳、集註藉口也。其論《神女賦》“王”
字訛“玉”,“玉”字訛“王”,蓋採姚寬《西溪叢語》之說,極為精審。其注無名氏古詩,以“東城高且長”與“燕趙多佳人”分為兩篇,十九首遂成二十。
不知陸機擬作,文義可尋,未免太自用矣。
△《選詩約注》·十二卷(內府藏本)
明林兆珂撰。兆珂有《詩經多識編》,已著錄。是編取《昭明文選》所錄諸詩,重為編次,以時代先後為序。其訓釋文義,較舊注稍為簡約,亦無考證發明。
△《文選章句》·二十八卷(內府藏本)
明陳與郊編。與郊有《檀弓集註》,已著錄。此書以坊刻《文選》顛倒棼亂,每以李善所注竄入五臣注中,因重為釐正,汰其重複,斥五臣而獨存善注。凡善所錄舊注,如《楚辭》之王逸、《兩京賦》之薛綜、《詠懷詩》之顏延之、沈約,皆仍存之,亦時時正其舛誤,較閔齊華、張鳳翼諸本差為勝之。然點竄古人,增附己說,究不出明人積習,不如存其原本之愈也。
△《文選尤》·十四卷(內府藏本)
明鄒思明編。思明字見吾,歸安人。始末未詳。前有韓敬序,其私印已稱庚戌會狀兩元,則萬曆後人也。其書取《文選》舊本,臆為刪削,以三色版印之。
凡例謂總評分脈則用朱,細評探意則用綠,釋音義、解文詞則用墨雲。
△《文選瀹注》·三十卷(內府藏本)
明閔齊華編。齊華,烏程人,崇禎中以歲貢任沙河縣知縣。是書以六臣注本刪削舊文,分系於各段之下。復採孫鑛評語,列於上格。蓋以批點制藝之法施之於古人著作也。
△《昭明文選越裁》·十一卷(內府藏本)
國朝洪若皋編。若皋有《南沙文集》,已著錄。是編取《昭明文選》重為刪定,復捃拾諸家之注,略為詮解。其圈點評語則全如詩文之式,其謂之越裁者,自序謂時避居越城,志地亦志僣也。案昭明舊本,唐人奉為蓍龜。以杜甫詩材凌跨百代,猶有熟精文選理之句,餘子可以知矣。若皋橫加翦薙,可謂不自揣量。
即以開卷一篇而論,班固《兩都賦》,文字相承,乃刪去《東都》一篇,遂使語無歸宿,全乖本意。是於作賦之故且茫然未考矣。
△《選詩定論》·十八卷(內府藏本)
國朝吳湛撰。湛字伯其,號冉渠,睢陽人。其書以《文選》所錄諸詩歌,自漢高帝以下以時代編次,而荊軻《易水歌》十五字別為一卷終焉。前列六朝選詩緣起一卷,皆雜引《六經》以釋之,迂遠鮮當。次統論古今詩及總論六朝一卷,區分時世,至謂陳、隋無選詩,宋、金、元皆無詩。而明人古體學選,律詩學唐,亦七子之緒論。其詮釋諸詩,亦皆高而不切,繁而鮮要。如解中山王孺子妾歌之類,於考證尤疏也。
△《文選音義》·八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餘蕭客撰。蕭客有《古經解鉤沉》、《採掇舊詁》,最為詳核,已別著錄。此書則罅漏叢生,如出二手,約舉其失,凡有數端。一曰引證亡書,不具出典。如李善進《文選注表》,化龍引《晉陽秋》,肅成引王沈《魏書》,筴字引徐邈、李順、《莊子音》。如斯之類,開卷皆是。舊籍存佚,諸家著錄可考。世無傳本之書,蕭客何由得見。此輾轉稗販而諱所自來也。一曰本書尚存,轉引他籍。如《西都賦》,火齊引龐元英《文昌雜錄》、《南史》中天竺國說火齊云云,何不竟引《南史》也!《逸民傳論》引宋俞成《螢雪叢說》,嚴子陵本姓莊,避顯宗諱,遂稱嚴氏,此說果宋末始有耶?一曰嗜博貪多,不辨真偽。海賦、陰火引王嘉《拾遺記》“西海之西,浮玉山巨穴”云云,與木華所云陰火何涉?盧諶《覽古詩》、和璧引杜光庭《錄異記》“歲星之精墮於荊山”云云,是晉人讀五代書矣。《飲馬長城窟行》、《雙鯉魚》引《元散堂詩話》“試鶯以朝鮮原繭紙作鯉魚”云云,此出龍輔《女紅餘志》。案錢希言戲瑕,明言《嫏嬛記》、《女紅餘志》諸書皆桑懌依託,則《女紅餘志》已屬偽本,所引《元散堂詩話》,更偽中之偽。乃據為實事,不亦傎耶?一曰摭拾舊文,漫無考訂。如《閒居賦》、櫻字引《鬼谷子》,崖蜜,櫻桃也。案此惠洪《冷齋夜話》之文,《鬼谷子》,實無此語。蕭客既沒惠洪之名,攘己已有,又不知宋人已屢有駁正。《吳都賦》欃槍引李周翰注,以為鯨魚目精。此因《博物志》“鯨魚死,彗星出”之文,而加以妄誕。陸機《贈從兄詩》“言樹背與襟”引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