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以為名。凡各體詩三卷、雜文二十七卷。詩文皆沿宋季單弱之習,絕少警策。故王士禎《居易錄》以為蕪淺無足取,且詆為最下最傳。然觀義山在湖南時,湘潭縣豪因爭田不遂,獻之學。義山引《春秋》“齊人來歸汶陽之田”斷其非,頗合經義。故集中說經之作,亦往往自出新意。如解《周禮》“師氏職中大夫、保氏職下大夫”,而謂《鄭注》稱周公、召公兼攝之非。又解“古者天子冕服備十二章”,而謂《鄭注》九章、五章之非。
皆頗有根據,不同剿襲。至表啟諸作,亦頗織組自然,實與劉克莊《後村集》蹊逕相近。雖榛楛之勿翦,亦蒙茸於集翠。概加排斥,則又太過之論矣。
△《桐江續集》·三十七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元方回撰。回有《續古今考》,已著錄。所撰有《虛谷集》,今未見。此《桐江續集》,皆其元時罷官後作。集中有《自序》,稱二十卷。而《千頃堂書目》作五十卷。今觀集中四卷末題“從事郎寧國路儒學教授同舍生曹祐編次”。
五卷末題“男方存心、正心刊行”。六卷未題“初授徽州路儒學教授馮蒙龜、林一桂等刊”。九卷末題“表侄劉秉懿謹編刊行”。十卷末題“甥侄汪庭芝謹編”。
二十五卷末題“古杭徐芝石宅滄浪山房刊行”。二十七卷末題“學生徐編次”,而佚其名。則後人所增益,非其舊也。此本猶元時舊刻,有玉蘭堂印,又有季滄葦藏書印。蓋文徵明所藏,復歸泰興季振宜者。詩集闕一卷、二卷、三卷、二十一卷、二十三卷、二十四卷、二十六卷、三十二卷、三十四卷、三十六卷、三十九卷、四十卷、四十一卷,僅存二十九卷。文集惟第一卷目次可辨,餘皆初刊稿本,“卷”字下但有墨臺,不知首尾,以數計之,約存八卷。中間頗有闕頁,無別本可校,今亦仍之。觀吳之振重刊《瀛奎律髓》,疑書首一序非回所作。今集中載此文在《送王俊甫序》後、《劉子敬吟卷序》前,知之振未見此集,則亦希覯之本,不以殘闕廢矣。回人品卑汙,見於周密《癸辛雜識》者,殆無人理。然觀其集中諸文,學問議論,一尊朱子。崇正辟邪,不遺餘力,居然醇儒之言。就文言文,要不可謂其悖於理也。其詩專主江西,平生宗旨,悉見所編《瀛奎律髓》中。雖不免以粗率生硬為老境,而當其合作,實出宋末諸家上,更不能以其人廢矣。
△《野趣有聲畫》·二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元楊公遠撰。公遠字叔明,歙縣人。是集前有鹹淳中《吳龍翰序》,稱一卷。
而此本二卷。然至元乙酉《方回跋》在上卷末,所載《回溪道中》一詩,乃在下卷中。使原為二卷,則此跋不應介在其間;使集中原載此詩,則回又必不更錄其全文。知原集止一卷,而下卷為後人所續輯。故又有《丙戌初度詩》在作跋後一年也。其詩不出宋末江湖之格,蓋一時風尚使然,一邱一壑,亦有佳致。以久無刊本,故選宋、元詩者多遺之。明嘉靖丙申,汪元錫始得本於其族子瀚,乃復傳抄。集中有《至元乙酉生朝詩》,稱“六十平頭慳兩歲”,則是年五十八。以長曆推之,當生於理宗紹定元年,宋亡時年四十九。入元未仕,當從周密之例,稱南渡遺民。然集中《春雪詩》題下注“己卯正月初三作”。是時正張世傑、陸秀夫等蹈海捐生之歲,而其詩有“向曉披衣更擁衾,更無一事惱胸襟”,則是以宋之存亡付諸度外,與前朝故老惓惓舊國者迥殊。且入元以後,干謁當路,頌揚德政之詩,不一而足。其未出仕,當由梯進無媒,固不能與密之終身隱遯者同日語矣。今系之元人,從其志也。
△《月屋漫稿》·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元黃庚撰。庚字星甫,天台人。厲鶚以其生於宋末,入元未仕,遂收入宋詩。
然宋亡時庚尚幼,觀其集首《自序》,乃泰定丁卯所作。時元統一海內已五十七年,不得仍系之宋。今仍題作元人,從《浙江通志·文苑傳》例也。庚嘗客山陰王英孫家,試越中詩社枕易題,庚為第一,考官乃李侍郎。今評語與原詩並在集中。(案張觀光《屏巖小稿》亦有此事,未詳孰是,姑兩存之。)蓋甚為當時所推重。其詩沿江湖末派,體格不免稍卑,而觸處延賞,亦時逢警語。如五言之“斜陽明晚浦,落葉瘦秋山”、“柳色獨青眼,梅花同素心”、“鳴榔丹葉聚,撒網浪花圓”諸句,七言之“鍾帶夕陽來遠寺,碑和春雨臥平蕪”、“細柳雨中垂綠重,殘花風裡亂紅輕”、“清夜夢分千里月,故鄉人各一方天”、“風月滿懷詩可寫,雪霜侵鬢鏡先知”諸句,類皆風致婉約,猶具晚唐之一體。王士禎《居易錄》謂《月屋漫稿》一卷,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