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名曰,黑者陰之色,卵者陰之類,魏者高顯之所,魏黑卵者老陰之象也。邴者明之盛,章者文之成,邱者中高之地,邱邴章者老陽之象也。丹含陽,來丹則少陽之方浸而長也云云。亦未免於穿鑑。然大致文詞都雅,思致玄遠,迥在林希逸書之上也。
△《莊子注》·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晉郭象撰。象字子玄,河南人。闢司徒掾,稍遷至黃門侍郎。東海王越引為太傅主簿。事蹟具《晉書》本傳。劉義慶《世說新語》曰:注《莊子》者數十家,莫能究其旨統。向秀於舊注外別為解義,妙演奇致,大暢玄風。惟《秋水》、《至樂》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其義零落,然頗有別本遷流。象為人行薄,以秀義不傳於世,遂竊以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樂》二篇,又易《馬蹄》一篇,其餘眾篇,或點定文句而已。其後秀義別本出,故今有向、郭二《莊》,其義一也。《晉書》象本傳亦採是文,絕無異語。錢曾《讀書敏求記》獨謂世代遼遠,傳聞異詞。《晉書》云云,恐未必信。案向秀之注,陳振孫稱宋代已不傳,但時見陸氏《釋文》。今以《釋文》所載校之,如逍遙遊有蓬之心句,《釋文》郭、向並引,絕不相同。《胠篋篇》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句,《釋文》引向注二十八字,又為之鬥斛以量之句,《釋文》引向注十六字,郭本皆無。然其餘皆互相出入。又張湛《列子注》中凡文與《莊子》相同者,亦兼引向、郭二注。所載《達生篇》痀僂丈人承蜩一條,向注與郭一字不異。應帝王篇神巫季咸一章皆棄而走句,向、郭相同。列子見之而心醉句,向注曰:迷惑其道也;而又奚卵焉句,向注六十二字,郭注皆無之。故使人得而相汝句,郭注多七字。示之以地支句,向注塊然如土也,郭注無之。是殆見吾杜德機句,鄉吾示之以天壤句,名實不入句,向、郭並同。是殆見吾善者機也句,向注多九字。子之先生坐不齋句,向注二十二字,郭注無之。鄉吾示之以太沖莫勝句,郭改其末句。淵有九名此處三焉句,郭增其首十六字,尾五十一字。鄉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句,故逃也句,食豨如食人句,向、郭並同。於事無與親以下,則並大同小異。是所謂竊據向書,點定文句者,殆非無證。又《秋水篇》與道大蹇句,《釋文》雲,蹇,向紀輦反。
則此篇向亦有注。並《世說》所云象自注《秋水》、《至樂》二篇者,尚未必實錄矣。錢曾乃曲為之解,何哉?考劉孝標《世說注》,引《逍遙遊》向、郭義各一條,今本無之。《讓王篇》惟注三條,《漁父篇》惟注一條,《盜蹠篇》惟注三十八字,《說劍篇》惟注七字,似不應簡略至此,疑有所脫佚。又《列子》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二句,張湛注曰,《莊子》亦有此文,並引向秀注一條,而今本《莊子》皆無之。是並正文亦有所遺漏。蓋其亡已久,今不可復考矣。
△《南華真經新傳》·二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宋王雱撰。字元澤,臨川人,王安石子也。未冠登進士,累官龍圖閣直學士。
事蹟附見《宋史·安石傳》。是書體例略仿郭象之注,而更約其詞。標舉大意,不屑屑詮釋文句。大旨謂內七篇皆有次序綸貫,其十五外篇。十一雜篇,不過蕆內篇之宏綽幽廣,故所說內篇為詳。後附拾遺雜說一卷,以發揮餘義,疑其書成後所補綴也。史稱雱睥睨一世,無所顧忌,其狠愎本不足道。顧率其傲然自恣之意,與莊周之滉漾肆論,破規矩而任自然者,反若相近,故往往能得其微旨。孫應鼇序謂取言不以人廢,諒矣。是書《宋志》不著錄,晁公武《讀書志》作十卷,此本倍之,疑《讀書志》誤脫二字。或明人重刊,每卷分為二歟?王宏撰《山志》曰:注《道德》、《南華》者無慮百家,而呂惠卿、王雱所作頗稱善,雱之才尤異。使當時從學於程子之門,所就當不可量。又曰:竊又疑惠卿之奸諂,雱之恣戾,豈宜有此。小人攫名,或倩門客為之,亦未可知。案小人兇狡,其依憑道學,不過假借聲名。邢恕何嘗不及程子之門,(見《伊洛淵源錄》。)章惇何嘗不及邵子之門,(見《聞見錄》。)而一旦決裂,不可收拾。安見雱一從程子,必有所就?至於雱之材學,原自出群,王安石所作《新經義》,惟《周禮》是其手稿,其餘皆雱所助成。蔡絛《鐵圍山叢談》言之甚詳,又何有於《莊子注》,而必需假手乎?宏撰所言,不過好為議論,均未詳考其實也。
△《莊子口義》·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宋林希逸撰。希逸有《考工記解》,已著錄。是編為其《三子口義》之一。
前有自序,大意謂讀《莊子》有五難,必精於《語》、《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