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皆康熙癸未甲申二年所記,至乙酉乃排纂成書。其曰香祖者,王象晉《群芳譜》曰,江南以蘭為香祖,士禎蓋取其祖之語,以名滋蘭之室,因以名書也。是書體例與《居易錄》同,亦多可採。惟論尹吉甫一條,最為紕繆。
又如姚旅露書以章八元詩為盧照鄰,某詩話以柳惲詩為趙孟睿ò福耗呈�霸�靜恢�涿��怯興�洌�褚噯雲渚晌模��且澠嘉螅�濾�閿校�鈣涫椏蹲鬩印�
而一則以為無目人語,一則以為眯目人道黑白,肆口毒詈,皆乖著書之體。士禎《池北偶談》任惇表語一條,何嘗不以劉禹錫覆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二句為白居易詩,漁洋文略遊攝山記,何嘗不以左思振衣千亻刃岡,濯足萬里流二句為郭璞詩乎?此由晚年解組,侘傺未平,筆墨之間,遂失其衝夷之故度,斯亦盛德之累矣。又第十二卷一條曰,《輟耕錄》言或題畫曰特健藥,不喻其義。
餘因思昔人如秦少游觀《輞川圖》而愈疾,黃大痴、曹雲西、沈石田、文衡山輩皆工畫,皆享大年,人謂是煙雲供養,則特健藥之名,不亦宜乎。案《法書要錄》,載武平一徐氏《法書記》曰,駙馬武延秀聞二王之跡,強學寶重,乃呼薛稷、鄭愔及平一評其善惡。諸人隨事答稱,為上者題雲特健藥,雲是突厥語(案:《唐書》稱延秀嘗質於突厥,解其國語,《法書要錄》所載太平公主三馱藐提四字印,亦突厥語也),其解甚明。士禎乃以字義穿鑿,殊為失考。此非僻事,殆耄而忘乎?然其品題文藝,弘獎風流,至於老而不衰,固足尚也。
△《古夫於亭雜錄》·六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士禎以康熙甲申罷刑部尚書里居,乙酉續成《香祖筆記》之後,復採掇聞見,以成此書。自序謂無凡例,無次第,故曰雜。以所居魚子山有古夫於亭,因以為名。其中如據《西京雜記》鉤弋夫人事以駁正史,則誤採偽書。
據《貴耳集》以王安石為秦王廷美后身,則輕信小說。據《詩》元龜象齒之文,謂韓非希見生象之語不足為信。據《易》匪其彭之文,謂《論語》竊比老彭,彭當音旁,訓為側。據《子華子》證《詩》有美一人。據《示兒編》解《詩》黽勉從事,則附會經義。以張為為南唐人,以俞文豹為元人,亦失於考核。然如謂岳珂《桯史》之名出於李德裕,辨劉表碑非蔡邕作,辨貼黃今古不同,辨《劇談錄》元稹見李賀之妄,辨《丹鉛錄》載蘇軾詞之謬,辨洪邁萬首絕句,辨《西溪叢語》誤引田子春,辨《才調集》誤題王之渙,辨唐彥謙誤詠齊文惠太子宮人,皆引據精核,品題諸詩,亦皆愜當。而記董文驥論擬李白、孟浩然詩,記汪琬論新異字句,不諱所短,若預知其詩派流弊而防之者,可謂至公之論,異乎沾沾自護者矣。
△《分甘餘話》·四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士禎撰。此書成於康熙己丑罷刑部尚書家居之時。曰分甘者,取王羲之與謝萬書中語也。大抵隨筆記錄,瑣事為多。蓋年逾七十,藉以消閒遣日,無復考證之功,故不能如《池北偶談》、《居易錄》之詳核。中如引《懶真子》稱《漢書》昌邑王賀妾名羅紂即羅敷,不言二字何以通用,俟考云云。今案《漢書》昌邑王傳,實作羅紨。顏師古注曰,紨音敷。《說文》系字部有此字,注曰布也,一曰粗紬,從系付聲。蓋紨字同音,故得與敷字通用,馬永卿誤引《漢書》,士禎不加辨正,而轉以設疑,殊為疏舛。是亦隨時摘錄,不暇繙檢之明驗矣。其他傳聞之語,偶然登載,亦多有未可盡憑者,然如繁臺之當讀蒲禾切,梅福為吳門市卒之非,蘇州宣室之有二,此類皆有典據,不同摭拾,披沙揀金,尚往往見寶也。其中《滄浪詩話》一條,獨舉馮班《鈍吟雜錄》之說,反覆詆排,不遺餘力,則以士禎論詩宗嚴羽,而趙執信論詩宗馮班。核其年月,在《談龍錄》初出之時,攻班所以攻執信也。然執信訟言詆士禎,而士禎僅旁借其詞,不相顯斥,則所養勝執信多矣。
──右“雜家類”雜說之屬,八十六部,六百三十六卷,皆文淵閣著錄。
(案:雜說之源,出於《論衡》。其說或抒己意,或訂俗訛,或述近聞,或綜古義,後人沿波,筆記作焉。大抵隨意錄載,不限卷帙之多寡,不分次第之先後。
興之所至,即可成編。故自宋以來作者至夥,今總彙之為一類。)
卷一百二十三 子部三十三
○雜家類七
△《洞天清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宋趙希鵠撰。希鵠本宗室子,《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