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意。其凡例稱自聖學失傳以後,開闢洪荒,豈無所自,嘉言自漢、唐以來,累累而有。亦平心之公論。然既稱薛瑄守朱學之成,王守仁間有異同矣;所敘道統,又明代止錄守仁一人,而瑄反見黜,何也。
△《憤助編》·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蔡方炳編。方炳有《廣輿記》,已著錄。其父懋德,嘗取前人格言,分條輯錄,以自砥礪。方炳得其手稿,每攜以自隨,未及編次,而為人竊去。至年六十餘,因採擇諸儒緒論,仿懋德原編體例,復為此書以補之。
△《體獨私鈔》·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黃百家撰。百家字主一,餘姚人。康熙中嘗以薦預修明史。其父宗羲為劉宗周門人,故百家是編皆發明宗周之說。首揭宗周慎獨宗旨,一一考辨,曰闡章。次以專言獨者,曰明句。又採取古聖賢能慎獨之人,曰證人。又取先儒舊訓有合於慎獨之義者,曰證言,皆參以其父宗羲所論,而推闡以己意。
△《王劉異同》·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黃百家撰。是書大旨,在以劉宗周慎獨之說,補王守仁良知之罅漏。首述二家立說之異,繼證二家之同,末採擇兩家文集中語以類次之,而終以其父宗羲所撰王、劉兩傳。
△《學術辨》·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國朝陸隴其撰。隴其有《古文尚書考》,已著錄。是書凡上、中、下三篇,皆辨姚江之學。上篇發其端,中篇實其病之所在,下篇究其弊之所極。已載入《三魚堂集》中。此曹溶《學海類編》摘錄別行之本也。
△《問學錄》·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陸隴其撰。是編大旨,主於力闢姚江之學以尊朱子。然與王守仁辨者少,而於近代之說調停於朱、陸之間,及雖攻良知而未暢者,駁之尤力。其中有抑揚稍過者,如高攀龍遭逢黨禍,自盡以全國體。其臨終遺表,有君恩未報、願結來生二語。此自老臣戀主,惓惓不已之至情,而隴其以其來生之說流於佛氏為疑,未免操之已蹙。《朱子文集》有與鞏仲至書曰,仍更洗滌得腸胃間夙生葷血脂膏。
夙生二字與來生何異,隴其何竟不糾耶?王守仁開金谿之派,其末流至於決裂猖狂,誠為有弊;至其事業炳然,自不可掩。而隴其謂守仁之道不得大行,繼守仁而行其道者,徐階也;使守仁得君,其功業亦不過如階。似亦未足以服守仁之心。
至於朱子之學上接洙泗,誠宋以來儒者之宗。隴其必謂讀《論語》固能興起善意,然聖言簡略,又不若《小學》、《近思錄》、《朱子行狀》尤能使人興起善意。
似亦過於主持。蓋明之末年,學者以尊王詆朱為高,其勢幾不可遏。隴其篤守宋儒,力與之辨,不得不甚其詞,然亦稍失和平之氣。且隴其官靈壽時,已自摘此書要語入之《松陽抄存》中,則所未摘取者,雖不存可也。
△《信陽子卓錄》·八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國朝張鵬翮撰。鵬翮有《忠武志》,已著錄。是書凡分七目,曰體道,曰致和,曰存省,曰修己,曰治人,曰閒道,曰博物。俱採輯前言往行,附以己說。
名曰《卓錄》,取如有所立卓爾之義也。
△《王學質疑》·一卷、《附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烈撰。烈有《讀易日抄》,已著錄。是書攻擊姚江之學,凡分五篇,一辨性即理之說,一辨致知格物之說,一辨知行合一之說,一為雜論,一為總論。
其附錄則首為朱陸異同論。次為史法質疑,通論史體。次為讀史質疑五篇;一論明孝宗時閹宦之勢;一論李東陽之巧宦;一論《宋史》以外不當濫立道學傳,亦為王學而發;一論王守仁宜入功臣傳,而以明之亂亡全歸罪於守仁;一論萬曆時爭東宮爭梃擊諸臣之非。當王學極濫之日,其補偏救弊,亦不為無功,然以明之亡國歸罪守仁,事隔一百餘年,較因李斯而斥荀卿,相距更遠,未免鍛鍊周內。
夫明之亡,亡於門戶。門戶始於朋黨,朋黨始於講學,講學則始於東林,東林始於楊時,其學不出王氏也。獨以王氏為禍本,恐宗姚江者亦有詞矣。至以守仁弘治己未登第,是年孔廟災,建陽書院亦火,為守仁所致之天變,尤屬鑿空誣衊。
是皆持之過急,轉不足以服其心者也。若梃擊一案,當以孫承宗事關國本不可不辨,事關宮闈不可深辨之說為正。而烈以抗論諸臣多出王學,遂謂主瘋顛者為是。
殊不思福王奪嫡,途人皆知,即事關鄭妃,不能行法,亦不可無此窮究之論,坐罪於其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