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3 / 4)

小說:虎狼 作者:閒來一看

個結果,但事到臨頭,顧先生,我無法不想到:若不是我與官兵交戰,開封百姓就不會遭到這樣悲慘的下場。”

“許將軍,河南巡撫食人,是他的不仁,你坐視不理,是你的不仁,可你若是驅部下強攻開封、或是縱新軍直入河南腹地,那你既是不仁、也是不智,對吧?”

“是啊,我現在只能對自己說:仁不掌兵。”許平嘆道,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手中的釘子握得發燙:“我不能做宋襄公。”

“不知道許將軍有沒有注意道,仁慈的仁和人類的人是一個音,仁不掌兵,聽起來就好像是說掌兵的都不是人。”

許平感到鐵釘的鋒芒刺痛了自己的指尖:“是的,我們武人不是人了。”

“文武殊途,”顧炎武問道:“不過我總覺得,我們文人先是一個人,然後才是儒生,許將軍你們難道不也先是人,然後才是武人麼?”

緊握著的鐵釘尖頭刺破了許平的手指。

第四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 第二十一節 司獄

見許平不再說話而是陷入思考,顧炎武就不再多說而是說起來意:“許將軍,今日我來拜訪,為了開封、歸德兩府的訟師而來。”

“哦?”許平對訟師一點好感也沒有,他們以幫人打官司為生,原本興盛於江南,漸漸蔓延擴散到北方。由於百姓很多不識字,所以原告的狀子大多是訟師代寫的,被告的應狀也是同樣的情況。若僅僅如此的話,這種人還不是一種大麻煩,可相對識字,懂得律法的百姓就更是寥寥無幾,以打官司為生的訟師正好相反,他們精通律法、研究案例,善於給人出謀劃策。大明的地方官就往往被雙方的訟師吵得頭疼欲裂,那些剛剛中舉出仕計程車人一輩子念得都是儒家經典,在律法方面更根本不是訟師這些老油子的對手,碰上雙方訟師鋪天蓋地而來的道理、先例,這些新官總是無所適從、舉棋不定。自大明中葉以後,官員信件中總在抱怨訟師,稱他們為蠱惑百姓、製造事端的刁民。

許平、孫可望控制開封、歸德兩府後,大量有審案經驗的地方官都被闖營趕走或消滅,他們緊急組織的司法系統更加脆弱、人員極端缺乏經驗,訟師也因此變得更加猖獗。闖營治下的地方官紛紛向許平抱怨:說看起來很簡單的案子,經訟師一吵就變得怎麼判都不對,而且無論怎麼判都會讓有訟師在背後煽風點火的原告、被告雙方不滿,這不但極大加重了闖營地方官的工作量,而且削弱了闖營新政權的威信。

大概就在半個月前,孫可望拿出一份報告給許平看,今年開封府內官司比大明治下多了五成還多,而闖營手忙腳亂的司法系統讓訟師覺得有機可乘,加倍用心地鼓搗百姓出來打官司,一些本來可以民間自行解決的糾紛也要拿到公堂上來見真章。在軍事形勢如此嚴峻的情況下,許平感覺無法容忍這種內亂,孫可望更將這種行為定性為仇視闖營政權的人在發起挑戰、煽動叛亂。

既然訟師被認定為敵對勢力,那麼許平、孫可望就決心採用強硬手段進行鎮壓,十天前開封、歸德兩府闖營政權嚴禁訟師出堂,對違者最嚴厲的處罰可以是斬立決。八天前,闖營再次追加禁令:所有狀子都不得有訟師參與,如果不識字可以由人代寫,但每一個字都必須出自苦主之口,代寫者不得自行新增一字或是提出任何意見,否則以訟師論處。

更嚴厲的命令則於三天前頒佈到開封、歸德兩府全境:所有告狀的人都必須在遞上狀後當堂向闖營的地方官背誦狀紙內容,如果發現有錯——哪怕只有一字之差,也會被斷定為是請訟師代寫,則其人打二十大板逐出,該案不予受理。

“我希望許將軍能收回成命。”顧炎武說道。

“我也知道一字不差有些過於嚴厲,但矯枉必須過正。”許平耐心地解釋道:“何況如果沒有訟師煽動,百姓寫狀子也不會長篇大論地援引前例、琢磨律法,也就是把事情大概說一下,諸如我的兒子被他兒子打傷了;或是我養的牛吃了他的穀子,結果被他放狗咬斷了尾巴。這種小事想說得一字不錯也不是難事吧?”

顧炎武搖搖頭:“許將軍你從根本上就錯了,訟師怎麼可以禁?”

“這些刁民……”許平大吃一驚:“煽動良善百姓與鄰為敵,敗壞風氣,自己卻從中牟利,這種小人怎麼可以不加嚴懲?”

顧炎武冷笑一聲:“許將軍,你和孫將軍看的都是心學麼?”

以前對儒學的交談雖然不多,但許平知道顧炎武對心學頗有不滿,只是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修心重德,有什麼不好麼?”

“哈哈,許將軍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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