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王爺……屬下就是從這裡出逃的。”
沈傲溫言道:“你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沒有誰再敢小覷你。”
李清點點頭道:“我的部眾和妻兒也都是死在這裡,重遊故地,真不知是什麼心情。”他嘆了口氣,朝校尉們大喝道:“打起精神,準備入城!”
騎隊轟隆隆向龍州進發,龍州那邊幾個西夏斥候飛奔過來,遠遠的與馬隊保持距離,卻也不上前打擾,大致清點了馬隊的人數,才飛馬回去,接著是城門大開,一隊隊西夏武士擁蔟著李永和一個西夏軍將出來。
這西夏軍將出人意料的膚色白淨,完全不像是個武夫,他打馬過來,與沈傲對視一眼,隨即淡淡地道:“前方可是宋國蓬萊郡王嗎?”
這句話說得很不客氣,沈傲也不客氣地道:“既然知道,還問什麼?我的將士累了,要入城歇息,將軍去準備吧。”
這軍將冷哼一聲,道:“王爺可以入城,其他人不成。”
沈傲笑了一下,身後的李清蠢蠢欲動,已經有些怒氣了,高喝道:“也力先,你好無禮。”
也力先瞥了李清一眼,冷笑道:“原來是你這叛賊。”說罷也不理會李清,對沈傲道:“這是咱們西夏邊鎮的規矩,王爺勿怪。”
沈傲淡淡笑道:“咱們大宋的規矩就是既然不放他們進城,本王也只能在城外安頓,來人,就地安營。也什麼什麼先,請回吧。”
也力先遲疑了一下,李永打馬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密語了一陣,也力先才是咬咬牙道:“來,開城門,請蓬萊郡王和宋軍入城。”
……
進了這龍州,沈傲才知道邊鎮城池是什麼光景,若說熙河那邊是肅殺,這邊就只能用蕭條來形容了,一路過去,連個鋪面都沒有,除了一隊隊夏兵,人影無蹤,偶爾會有幾個穿著皮裘的商人牽著駱駝和馬過去,那駱駝的頸下繫著鈴鐺,清脆悅耳,更顯蕭索。
李永一直在沈傲身邊作陪,這時見沈傲若有所思,他回到西夏,心情極好,便問道:“王爺在想什麼?”
沈傲深沉地道:“從前不知道什麼叫鳥不拉屎,今日到了這裡,才知道還真有這樣的去處。”
李永不由地愕然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再不去貼沈傲的冷屁股,自覺地放慢馬速,落後隊伍後頭去。
好歹是宋人使節,該意思的還要意思一下,那叫也力先的當天夜裡開宴,請沈傲等人喝酒,沈傲和李清帶了數十個校尉一道過去,在座的少不得一些龍州官吏和軍將作陪。
沈傲坐在上首,下首的是李清、也力先、李永三人,其餘人或站在沈傲身後護衛,或坐在席上。
這也也力先才吃了沈傲的虧,心裡頗為不忿,可也聽了李永的話,知道此人的厲害,是個沒事也要惹出事來的主,這樣的人,你去挑撥他,沒準去鬧出什麼大事來。因此先是笑呵呵地給沈傲敬了酒,便將話題轉到李清身上,向李清笑道:“李將軍,十年不見,想不到在宋國竟是這般逍遙,哈哈……在宋國可有娶妻生子嗎?”
也力先提及娶妻生子四個字,李清臉色一變,強壓住火氣,冷哼一聲,不做理會。
也力先便舉起酒盞喝了一口,道:“去了宋國,想必再喝不到這樣的劣酒了,李將軍要多喝幾杯。”說罷大笑起來。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李清重重地將酒盞放在桌上,瞪他一眼道:“西夏國的酒,李某喝得不舒服,比起大宋的瓊瑤玉釀差得遠了。”
也力先望向沈傲,道:“王爺,這西夏國的烈酒可合口味?若說烈酒,我西夏國想必是壓宋國一頭的。”
沈傲笑道:“兩國誰的酒更烈難分仲伯,倒是有一樣東西,西夏國壓了大宋一頭。”
也力先饒有興趣地道:“還請王爺賜教。”
沈傲道:“比起蠻橫無理,西夏國更勝一籌。”
這一番話脫口,也力先臉色頓變,一時也反駁不得,倒是下頭的西夏軍將紛紛鼓譟起來,竊竊私語,嫉恨地看向沈傲。
沈傲旁若無人,繼續喝酒,貴為郡王之尊,也沒有賣他們面子的必要。
也力先看向李清,冷哼道:“也不盡然,就比如這位李將軍,背叛故國,這也是你們宋國人倡議的禮嗎?”
李清怒道:“也力先,你太放肆了。”
也力先在沈傲那邊吃了虧,這時正要從李清身上找回來,冷笑道:“放肆又如何?李清,這裡是西夏!”
一場好好的酒宴,只說了幾句話,霎時變得劍拔弩張,氣氛降至到冰點